蒙自然继续说:“这三个人就是:齐飞白先生、童达光副局长和九斤。”
见众人听了,不完全明白,他解释道:“办学就像打仗,战略、战术和战力,一样也不能少。
齐局长能告诉我们大的趋势,让我们顺势而为;
童副局长能透露给我们具体消息,让我们把握住时机;
九斤能提前知道对方的意图,让我们耳聪目明。”
梁九斤听了,笑着问:“自然哥哥,你想让我偷听?”
艾叶想到骗婚一事,气不打一处来,看了他一眼,嗔道:“你偷听得还少了?”
见梁九斤一脸尴尬,蒙自然笑道:“我是想请你做个侦察员。
有必要的话,还要请你上竖井,去听去了解情况。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知己知彼啊!
还有一点,重新登记了户口以后,本人已经改名,现在叫蒙豆豆,我是你的豆豆哥哥。”
梁九斤听了,马上改口,笑道:“豆豆哥哥,我喜欢做侦察员!”
蒙豆豆点头,继续说:“今天中午,了解了郭天峻的安排,我立即给齐先生、童副局长打了电话。
齐先生说,目前,内战战局出现了变化,国府原来打算,用三个月到六个月的时间,来解决中共军队。
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个月,中共军队却越打越多,国府军队越打越少。
按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国府在教育上的投入,只会越来越少。
大家要以活下来为第一要务,不必去争一时之长短。
能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教具,就是胜利。”
见众人频频点头,蒙豆豆又说:“童副局长说,郭天峻和窦开渠夫妇,是做纱厂起家的。
现在,他们把纱厂交给了儿子们,自己给南京市教育局捐助了几万块大洋。
原本,想在实业部谋一个职位,以便在政治上照顾自己的家族工厂。
谁知道,他们找的后台不硬,被对方安置到了怀仁学校。
一开始,他们是不愿意过来的。
后来,再次花钱找人疏通,关系人才答应,先在怀仁学校干两年,然后,再想办法调去实业部。
不过,接受他们的时候,教育局为缓解就学压力,给他们设置了一个条件:怀仁学校必须扩招一倍。”
芮康城听了,笑道:“这么说来,他们不愿意扩招,是被逼无奈啊!”
见众人点头,他又说:“看来,为了我们自己的生计,为了区教育局的教学资料、花露南岗学校的教具物资以及邱老师的水文资料,我们要隐忍两年了!”
这次,听了他的话,连周娴香也不再提菜地的事了。
邱达光看着芮康城,感激说:“谢谢芮校长,还考虑到了我的水文资料!
蒙老师给齐先生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场。
已经请齐先生帮忙,在大学里,给我找一份工作。
我和文樱都是直脾气,看不惯买来的官,只怕隐忍不了多久。”
章文樱点头笑道:“如果我们能去大学教书,达光的资料就要拜托诸位保管了。”众人点头。
正聊着,梁有余在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艾…...灸……”
梁九斤听了,忙去做艾灸的准备。
叶双枝边看边说:“你们有没有发现,梁前辈能说的词,越来越丰富了?!”
周娴香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和他一起晒太阳,他见了不迟就会说‘尿’,还会说‘不迟’两个字。
不迟听了,不管多少,都会尿一点。
你们看,他们这一老一少搞的事!”大家听了,笑得不行。
周娴香见了,又说:“还有更好玩的事,这几天,我总是看到,有余在院子里指天画地,说什么《中华门西风云人物榜》。”
众人听了,知道她已经许久没有说预言了,一下提出来,想必把握很大。
于是,纷纷问这问那,让她详细说说。
哪知道,她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没有多少新意。
众人听了,兴趣索然,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
一个月后,新建的教学棚已经搭好,学校如期招满了480名学生。
搭建教学棚的时候,艾宁都居然随着戒毒医所,来学校劝诫劳动了一个星期。
之后,他结束了戒毒医疗,回家去了。
过了不久,艾青青过来,对艾叶说:“爷爷做了我们那儿的甲长。”
艾叶听了,嘴上没有说什么,私下里对蒙豆豆说:“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蒙豆豆不方便多说什么,微笑不语。
自从入主了怀仁学校,郭天峻校务,大包大揽,只手遮天。
一开始遇到事情,他还能象征性地询问一下芮康城。
后来,见芮康城对教学以外的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他也就不再询问了。
郭天峻先是把学校操场改建成了仓库,用来堆放自己的棉纱。
接着,又和下关的几个纱厂签订了仓储协议,同意他们,在寒暑假期间,利用教室作仓库。
后来,他得寸进尺,又想组织学生去纱厂义务劳动。
芮康城、温可可、秦司远等人见了,忍无可忍,提出了强烈抗议,他这才作罢。
好在,土地使用权的事情,一直没有定论。
郭天峻仍然没有发现,鱼塘、猪圈、鸡舍的用地,也是温故的私人资产,一并纳入争议产权。
芮康城委托齐飞白、童达光打听温习的事,一直没得到确切消息。
四月初,齐飞白打来电话,让邱达光、章文樱去国立中央大学一趟。
两人去了回来,邱达光高兴地对大家说:“我和文樱,已经被聘为国立中央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和外国语学院的客座教授。”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祝贺。
刚去工作不久,两人隔三差五地,还能回来住一下。
半年以后,他们就在大学附近,找到了住处,很少回后院住了。
最后一次回来,他们要把自己房间,借给卢有田一家住,卢有田没有答应。
9月底,邱达光打来电话,让蒙豆豆去一趟国立中央大学。
说是,国立中央大学的吴有训校长,听说了蒙豆豆和梁九斤的异能,要接见他们。
蒙豆豆一直不想在怀仁学校当老师,听了邱达光打来的电话,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第二天,就带着梁九斤去了国立中央大学。
去了整整一天,两人临晚才回来。
回到后院,蒙豆豆带着艾叶、蒙不迟,立即去找芮康城。
几人没聊几句,又一起去了周娴香家。
梁九斤一边给梁有余推拿,一边对周娴香说:“老妈,吴校长请豆豆哥哥去无线电学院做教授。
还让我好好钻研无线电知识,中学毕业以后,报考国立中央大学。
如果成绩合格,他准备破格录取我。”
周娴香听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道:“老头子没醒之前,我想让你学医,现在看来不用了。
你听觉嗅觉厉害,又喜欢无线电,上豆豆哥哥的课,我放心!”
艾叶半嗔半笑,也说:“将来,九斤去大学读书也好。
省得在家,我一会儿是阿姨,一会儿又是大嫂,勤费着嘴皮子给人解释。”
芮康城看着蒙豆豆,说道:“怀仁学校少了一个数学老师,国立中央大学多了一个无线电教授。
我作为怀仁学校的副校长,举双手支持。
这下,只怕郭校长又要头疼了!”
蒙豆豆听了,笑道:“郭校长有一点招人喜欢:
聘请新的老师再不容易,只要是工资高的老师辞职,他肯定批准!”
周娴香点头说:“钱比他命重要!”众人听了大笑。
叶双枝边想边说:“这段时间,也的确难为他了。
他费尽心机地开源节流,也赶不上物价的飞涨!”
周娴香听了,点头说:“幸亏我们有愚园菜地,有鱼塘猪圈鸡舍,不然的话,单靠那点法币工资,真的是活不下来啊!”
十月初,蒙豆豆辞职,去了国立中央大学。
临走之前,他给梁九斤布置了一个星期的学习任务,又把家里的水缸,全部都挑满了。
他还与艾叶商量,自己去大学教书,工资涨了,在每个月四块大洋的基础上,多拿出一块大洋来,给叶双枝增加报酬,艾叶同意。
叶双枝孩子带得好,名气大,除了蒙不迟和芮子幸,卢有田儿子卢家果、唐知秋女儿唐灵犀、唐三七儿子唐牧龙、女儿唐牧春、董劲草儿子董熙和,也都由她来照顾。
她见自己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对这些孩子之后,慕名而来的家长,都婉言谢绝了。
随着大大小小七个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叶双枝渐渐忙不过来了。
她和周娴香、芮康城商量,准备与周娴香、侍茗孝两人,合力办个托儿所。
她对芮康城讲了自己的设想,芮康城同意,又给她提了一些建议。
然后,两人请来蒙豆豆,一起与邱达光、章文樱商量,想借用他们的房子,开办托儿所。
邱达光、章文樱听了,欣然同意,让蒙豆豆在地道里找出一间土室,把他们的东西收藏了进去。
叶双枝见有了场地,又得到了周娴香、侍茗孝的支持,就让芮康城去教育局备了案。
不久,怀仁托儿所的批文下来,周娴香就向郭天峻辞了职。
与叶双枝、侍茗孝一起,在后院里办起了托儿所。
怀仁托儿所的收费标准是:每个孩子,每个月收取四块大洋,包吃午饭。
一个月后,侍茗孝的小女儿艾青苗,蒋百溪和田可爽的儿子蒋明丘、女儿蒋明明,任放和王梦瑶的儿子任向广、女儿任向阳,狄秋阳和马靖雯的女儿狄舒、儿子狄仁,朱子念和吴九晴的女儿朱力佳、儿子朱力闻,吴九含和钱盈盈的儿子吴关之等17个孩子,陆陆续续上了怀仁托儿所。
年底之前,又有一些老师和邻里的孩子过来寄托,怀仁托儿所,一共招收了30个孩子。
包前芳本来也打算,和周娴香一起,去怀仁托儿所干的。
只是,郭天峻见怀仁学校的后勤这一摊,需要一个老人,再三挽留她。
包前芳心一软,答应再干一段时间。
随着学生人数的倍增,冯照山、冯虞氏的文具需求,也越来越大,两个人已经忙不过来。
没过几天,包前芳觉得,自己在学校搞后勤,拿的是法币不说,还经常受气,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辞了职。
卢有田因木工手艺精良,在邻里中间有了名气,业余时间接的活,完全干不完。
他与刘心雨商量后,也去郭天峻那儿,准备辞职,然后回家,专心做家具。
没有想到,郭天峻这次,坚决不同意卢有田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