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白压低嗓音,话里有着浓重的警告。
“是吗?但我可不像你,被别人三言两语挑拨两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裴既明,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有资格回来吗?”
裴既明不禁冷笑,“那你急什么?我可还什么都没做。既然有本事把声声从我身边抢走,那就守住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被我抓到机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两人挂了电话,俱脸色冰冷。
沈州白觉得心绪难平,他点了根烟,送到嘴边,却放了下去——乔声不喜欢烟味,他已经戒了很久。
指尖碾灭烟蒂,他起身,脱去了西装外套,又一把扯掉了领带。
贴身的白色衬衫清晰地勾勒出他紧实而修长的身形,宽窄适宜的肩线向下收束,腰腹劲瘦,没有丝毫赘余。
衬衫袖子被他挽至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此刻正因压抑的怒火而微微紧绷。
他一步步向浴室走去。
乔声已经进去很久。
浴室的水声也响了很久。
但沈州白推开门,却看到乔声连衣服都没脱,只站在盥洗区前发呆。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温度也偏高,但乔声的脸色却是微微苍白。
沈州白关了门,走过去,双臂绕过她的两臂,将她牢牢环抱在身前。
“想什么呢?还不洗澡。”
乔声并未抗拒他的亲密动作,甚至,她觉得自己非常需要这样的亲密行为,用来证明自己其实还活着。
她闭上眼睛,感受沈州白的唇在她的脖颈处流连游走。
他的唇瓣温热,甚至有些灼热,贴合着她颈间细腻皮肤下微微跳动的脉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高挺鼻梁的弧度,以及他呼吸时喷出的、略显急促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廓和发丝,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她仰起头,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修长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沈州白眼前。
有一瞬间,沈州白想一口咬上去,咬出淋漓的鲜血,再大口大口将那些腥甜的血吞入腹中。
好像只有这样,乔声才能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乔声开始有了病态的占有欲。
他爱乔声,毫无理由。
他的吻又深又重,乔声并未挣扎,反而转过身,手臂环抱住他的脖颈,抬头迎了上去。
用力一点。
再用力一点。
她迫切的需要这些痛苦与欢愉,来冲散心里的愤懑与不甘。
她要用这个男人,来压制那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可笑吧。
她就是这么的卑劣。
“沈州白,你恨我吧。你应该恨我的。”
她眼下的皮肤泛着红,身体也变得滚烫——
她被情欲上了色,不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苍白模样。
“不。我爱你,乔声。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好。不离开你。”乔声捧着沈州白的脸,深深的吻上去。
一室朦胧。
满眼荒唐。
他们便在这样炙热的空气中,抵死缠绵。
……
位于西海路上的高级法式餐厅,是曾经裴既明与乔声常来吃饭的地方。
这里的香煎鹅肝,是除他亲手做的以外,她最喜欢的。
裴既明与李乐颜先到,李乐颜有心跟他说话,但他的回应始终不咸不淡。
李乐颜也知趣,便不再多说什么,于是举起手机拍餐厅的环境。
一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帅哥进入她的镜头,还冲她抛了个wink。李乐颜有些羞涩的笑笑。
就在这时,乔声挽着沈州白的手臂,进入餐厅。
她只穿了件简单的象牙白色绸缎面料的衬衫,腰间利落的收束,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下身则是一条经典蓝色牛仔裤,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双腿,勾勒出修长笔直的线条。
她的脸上干干净净,并无任何妆容修饰,浓密的黑发随意拢在脑后,随意自然的模样。
如果不是看到她红肿微破的嘴唇,或许裴既明还能欣赏一番。
那抹残存的艳色,如同完美画作上唯一一抹肆意又失控的笔触,带着强烈的欲念气息,与她周身清冷矜贵的气质形成惊人对比,让画面陡然间充满了冲击力。
于是,裴既明那如鹰隼一样的眼睛,便只剩下了冷冽。
李乐颜也不是三岁小孩,她也看出了些端倪——
乔声嘴上的伤,一看就是刚弄的。
而始作俑者,大概就是旁边满脸餍足的沈州白。
李乐颜看了看裴既明,愈发觉得他非常不对劲。
他看向乔声的眼神,可不是简单的“感兴趣”,那里面带着浓重的不甘与占有欲,亦不清白。
李乐颜觉得,等回去,她有必要问清楚了。
他可以不喜欢自己,但不可以拿自己当垫脚的。
但此时,她还是扬起笑脸,“声声!”
沈州白与乔声落座。
裴既明这才回神,把菜单打开,说道:“我点了香煎鹅肝,还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这个“你”,可不是对着李乐颜,而是对着乔声。
此话一出,餐桌立马安静了。
李乐颜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屈辱。
而乔声并未接话。
她拿起面前的菜单给沈州白,“你帮我点吧,我不喜欢吃鹅肝。”
沈州白说,“好。”
裴既明看着乔声,而她的目光在沈州白手里的菜单上,并未看向他。
李乐颜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鹅肝?这家餐厅的香煎鹅肝听说特别有名,以前读大学时还跟同学来吃过呢。”
裴既明挑眉,“是吗?我做的鹅肝也很好吃,回头做给你尝尝。”
李乐颜有些惊喜,“你还会做饭?”
“嗯,专门为了某人学的。”
李乐颜“哦”了下,“为谁呀?那她可真有口福。”
裴既明笑笑,“没谁,不过可能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然后他又补充了句,“以后专门给你做。”
李乐颜当然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但她还是忍不住开心,“好!”
乔声对裴既明的话并未有什么波澜,她只是有些心疼李乐颜。
这个傻姑娘。
她真的又好哄又好骗。
她抬眼看向裴既明,那里明明白白写了几个字——裴既明,你混蛋!
裴既明挑眉,不置可否。
点完餐。
裴既明对李乐颜说,“其实我跟沈总并不是刚认识。”
乔声立刻抬头。
沈州白在桌下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李乐颜并未注意到乔声的不对劲,只是好奇的看向裴既明和沈州白,“是吗?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也不算很久。不过我倒是知道,沈总可是京大数学系数一数二的高材生,入学没多久就独立提出并部分证明了一个关于“高维数据流形结构”的新猜想。
这个猜想为理解复杂数据的内在低维结构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框架,甚至可能颠覆当时的一些机器学习模型的基础假设。”
李乐颜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裴既明说:“也就是说,沈总有着超越时代的原创性思维。他的思想在未来五年或十年可能开辟的新方向。这种人是可遇不可求的“种子”型人才。所以……”
裴既明顿了顿,
“他很快便被人签进了实验室。你能明白吗?”
李乐颜咽了咽口水,她听懂了,意思就是,沈州白牛叉,非常非常牛叉。
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大学四年,工龄三年的具象化。
裴既明又转头看向沈州白,“沈总是打算一直留在馥城了吗?我可听说,瞿总催你回京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