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域·主控室
迦夜的指尖划过光幕,饶有兴致地翻看着论坛上不断增多的评论。
几条乐子人的发言猝不及防撞进视线——
【卧槽!】
【笑死,上当的都是什么绝世恋爱脑?!】
【建议这位出书:《在副本里高效榨干队友的一百种方法》】
他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刚想侧身指给凌霰白看,笑意却突然凝固在脸上。
——等等?!
阿白对木青辞觊觎他这件事的反应……是不是太淡了???
迦夜猛地抬头,径直撞入那双浅绿色的玉质眼瞳中——
剔透明净,不含一丝杂质,无比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
他眉梢微挑,不自觉地用犬齿碾磨着下唇,留下一道浅浅的月牙印痕。
“阿白,我可是被有心之人惦记着呢……”
尾音故意拖长,浸着刻意酿造的委屈,“你就半点不担心我会被抢走?”
话毕,仍觉不够。
他忽然抬手覆上凌霰白的后颈,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息在咫尺间缠绵交融。
迦夜望进那片疏冷清寂的玉色中,一瞬不瞬地盯着:
“如果我真被抢走了,不再喜欢你……”
他喉结滚动,嗓音不自觉地发紧,“你会是什么感觉?”
凌霰白眼睫轻轻一颤,随即垂下眸子,认真思索起来。
迦夜屏住呼吸,胸腔里鼓动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令他升起几分难耐的焦灼。
静默在两人之间轻轻浮动。
没让他等多久,凌霰白忽然抬眸,指尖轻抵心口的位置。
“这里,不舒服。”
清冷的眸子直视着迦夜,映出一抹细碎清浅的涟漪。
迦夜微怔,心尖掠过一丝隐秘的愉悦。
随后,他又见眼前之人的指尖轻轻蜷了蜷,略显迟疑地补充:
“……但即便你被抢走,我也会继续看着你。”
“你说过,要我一直看着你。”
轰——
这句话落在迦夜耳中,不亚于最直白的告白!
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所有的醋意和不安都被这句话炸得粉碎。
他再次将头深深埋进凌霰白颈窝中,近乎贪婪地汲取着那人身上的温度,像是要把这个人烙进骨血。
太犯规了……
他这样想着。
什么木青辞,什么彼岸,此刻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眼前的人或许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但他已经无比确定——
这双玉色眼眸里,永远只会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
“……你是我的。”
迦夜闷哑的嗓音在颈间响起,鼻尖蹭过那片微凉的肌肤,带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凌霰白感受着颈间传来的滚烫酥麻,呼吸一滞,不自觉偏了偏头。
银发垂落间,与迦夜的发梢勾缠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缠绵难分。
静默一瞬,他轻声应道:
“嗯。”
简单的音节像一点细雪淌落心尖,转瞬间化作难言的灼烫与甜涩。
他呼吸重了几分,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强自按捺下那股躁动后,他缓缓直起身。
本想着说些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淡色的唇上。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隐秘的渴望,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咽融化的蜜糖,黏稠得令人心颤。
想亲......
迦夜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身体已先于理智向前倾去……
可还未等唇瓣相触——
整个主控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猩红数据流如血管般撕裂虚空,从四面八方浮现而出,只一瞬便将两人的身影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色块。
虚空中,血淋淋的警告文字凝聚成形:
【检测到玩家“白鬼”已十三天九小时三十六分七秒未进入副本!】
【数据异常!】
【现!强制!开启匹配!】
“阿白!”
迦夜瞳孔骤缩,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
他几乎是本能地掏出两生骰,嘶哑的吼声在震颤的空间中炸开:“组队!”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排斥力场骤然爆发,不容抗拒的规则之力硬生生将两人撕开。
凌霰白被推得向后飘去,银发在紊乱的气流中凌乱飞舞。
他眸光一厉,立即朝迦夜的方向伸出手,指尖因拼命前伸而微微痉挛。
而迦夜更是疯了一般扑向前,手臂肌肉绷紧到极致。
两人的指尖在扭曲的光影中几乎相触,却在最后一瞬,被铺天盖地的猩红数据流彻底吞没。
模糊斑驳的色块中,依稀可见迦夜目眦欲裂的神情,和凌霰白微微放大的瞳孔。
【宿主!】
013的声音在意识海中陡然拔高。
【彼岸的核心防御机制苏醒了!】
【您之前刚降临的时候就被祂判定为“高危异常体”,现在更是“超高危”,我的权限暂时被压制了!】
凌霰白在数据乱流中稳住身形,眸色冰冷。
【直接跳转到预设副本。】
【可是那个副本还有3%的核心代码未被破解!】013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存在未知规则风险——】
【总比被随机投入到其他的高危副本强。】
【……明白!】
013一咬牙,数据流突然扭曲转向,【正在突破防火墙……3……2……1!】
【跳转成功!】
……
迦夜在虚无中骤然睁眼。
最先侵入感官的,是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他发现自己正端坐在一座漆黑的王座之上——
王座高耸入虚,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唯有细碎星光如冰屑散落,在绝对的寂静中无声沉浮。
“自今日起,汝为谜域掌控者。”
规则化的声音自虚空降临,每个音节都引发空间细微的震颤,量子涟漪在声波中明灭闪烁。
迦夜瞳孔骤缩,这难道是——
他被[彼岸]……创造出来的初始时刻?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这具躯壳竟完全不受控制!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缓缓站起,黑色长袍在虚空中无声垂落。
当右膝触地的瞬间,一句冰冷的宣誓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溢出:
“是,吾主。”
身体脱离掌控,沦为囚禁意识的牢笼——
在这里,他仅仅是一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