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州城头,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城墙已经多处破损,原本坚固的砖石被炮火轰击得残破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巨大的缺口。城墙上的垛口也不再整齐,而是染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战斗的惨烈。
城墙上的守军们个个疲惫不堪,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倦意,但他们的眼神却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这些士兵们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体力已经透支,但他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自己的生命扞卫着这座城市。
在东门城楼上,都督韩威身披染血的甲胄,拄着那把横刀,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般屹立在那里。他的身躯高大而挺拔,尽管身上的甲胄已经破损不堪,但他的气势却丝毫不减。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让人难以看清他的面容,但从他那锐利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他的坚毅和果敢。
吐蕃大军虽然后撤扎营,但围困未解。论钦陵改变了策略,不再强攻,而是日夜不停地派出小股精锐,利用夜色或晨雾掩护,进行骚扰性攻击,试图消耗守军精力,寻找防御漏洞。箭雨、冷箭、小规模的攀城偷袭,从未间断。
“将军!西门又发现吐蕃狗贼的攀城索!”一名校尉满脸烟尘地奔来禀报。
“按预案!火油准备!滚木伺候!”韩威声音嘶哑,却沉稳有力。他早已将有限的兵力做了最优化配置,预备队轮番上阵,滚木礌石、金汁火油等守城物资也精打细算地使用。他知道,自己必须撑下去!撑到援军到来!
战斗持续到深夜。一小队悍不畏死的吐蕃敢死队,利用钩索悄然攀上城头,与守军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韩威亲自带亲卫队冲杀过去,手刃数敌,才将缺口堵住。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浸透了战袍,却毫不在意。
“弟兄们!”韩威站在尸堆旁,对着疲惫的守军高喊,声音穿透夜空,“我们脚下,是大唐的疆土!身后,是巴蜀的父老!陛下派卫国公率大军正在星夜驰援!多守一刻,援军就近一刻!让吐蕃狗贼看看,什么是大唐男儿的骨气!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守军被主将的悍勇和信念感染,爆发出低沉的怒吼,疲惫的身躯里再次涌起力量。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了望的士兵突然指着西北方向,激动地大喊:“将军!快看!烽火!三堆烽火!”
韩威猛地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遥远的天际,三堆醒目的烽火正熊熊燃烧,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耀眼!
“三堆烽火!是援军!是卫国公的援军!他们到了!他们到了!”韩威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眼中瞬间涌上热泪!这是他与李靖约定的信号——大军前锋已抵近松州外围!
消息如同强心剂,瞬间传遍城头!所有守军都看到了那象征着希望的三堆烽火!疲惫一扫而空,士气陡然攀升至顶点!
“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杀!杀光吐蕃狗贼!”
欢呼声响彻松州城头!
城外的吐蕃大营,论钦陵也看到了那三堆烽火,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唐军主力,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
“传令各部!加强戒备!防止唐军里应外合!游骑扩大搜索范围,务必探明唐军主力位置和规模!”论钦陵厉声下令,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沉重的压力。松州这块硬骨头还没啃下,唐军的援兵就到了!真正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