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雷霆震怒,皇后被禁足坤宁宫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前朝后宫每一个角落。整个皇宫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的深潭,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是暗流汹涌,人人自危。
坤宁宫,昔日象征着后宫权力顶峰的宫殿,此刻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笼罩。宫门被御前侍卫把守,许进不许出。往日里来往穿梭、毕恭毕敬的宫人们,此刻个个面色惨白,垂首敛目,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灭顶之灾。
正殿内,慕容清月端坐在凤座上,脊背挺得笔直,维持着她身为皇后最后的体面。她穿着繁复庄重的朝服,头戴凤冠,妆容一丝不苟,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惊怒与慌乱,出卖了她内心的滔天巨浪。
【怎么会……】
【怎么可能被发现?!】
【钱嬷嬷办事向来稳妥!】
【那东西藏得那般隐蔽!】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是长春宫那边早有防备?】
【还是……陛下他……早就怀疑本宫了?】
她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将计划反复推敲,却始终想不通是哪里露出了破绽。那巫蛊人偶是她最后的杀招,一旦成功,林潇潇和她肚子里的孽种都将万劫不复!可如今,人赃并获的,却像是她自己!
【是那个贱人!】
【一定是她搞的鬼!】
【她早就知道了!】
【她故意设局引本宫入瓮!】
【好深的心机!】
【好毒辣的手段!】
慕容清月气得浑身发抖,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自诩聪明一世,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却不想竟在一个出身卑微、看似蠢笨的妃嫔手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娘娘……”心腹钱嬷嬷踉跄着扑进来,脸色灰败,“老奴……老奴无用!外面都被守死了,咱们的人出不去,消息也递不出去……”
慕容清月闭了闭眼,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她知道,陛下既然直接下令禁足,必然是掌握了某些指向她的证据。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查内奸,而是要想办法联系前朝,联系她的父亲,当朝太师慕容卓!
“慌什么!”她睁开眼,眼中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冷厉,“陛下只是让本宫静思己过,又未废后定罪!这说明事情尚有转圜余地。父亲……父亲一定会想办法的!”
她像是在安慰钱嬷嬷,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慕容家树大根深,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这个皇后倒台!只要父亲出手,一定能力挽狂澜!
与此同时,前朝太师府邸,气氛同样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慕容卓年近花甲,须发皆白,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此刻正阴沉着脸,听着幕僚的汇报。他身居太师之位,权倾朝野数十载,早已修炼得喜怒不形于色,但微微抽搐的嘴角,显示他内心的震怒并不比宫里的女儿少。
“废物!”听完汇报,慕容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知道是在骂办事不利的钱嬷嬷,还是在骂行事不周的女儿,“巫蛊!她竟敢碰这种东西!简直是自寻死路!”
幕僚低声道:“太师,眼下不是责怪娘娘的时候。陛下震怒,下令彻查,矛头直指坤宁宫。若真被坐实了罪名,不仅是娘娘,恐怕整个慕容家都要受到牵连啊!”
慕容卓何尝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巫蛊之术,是帝王大忌,沾上就是谋逆大罪!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陛下只是禁足,未曾废后,说明他也有所顾忌。”慕容卓缓缓道,眼中精光闪烁,“我慕容家世代忠良,门生遍布天下,岂是那么容易倒下的?清月是中了别人的奸计!”
他立刻开始部署:“第一,动用我们在宫里的所有眼线,务必查清楚,那东西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当时都有谁在场?锦妃是真晕还是假晕?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第二,联络我们在都察院、大理寺的人,调查可以,但要把握好‘度’,有些不该查的,不能深究。必要时,可以抛出几个无关紧要的替死鬼,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第三,”慕容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给宫里递话,让清月稳住,无论如何不能认罪!所有经手此事的人,尤其是那个钱嬷嬷……她知道该怎么做。”
弃车保帅,断尾求生,这是世家大族在危机时刻最常用的手段。一个嬷嬷的性命,与整个慕容家的荣辱相比,微不足道。
“第四,”慕容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明日早朝,老夫要亲自面圣,陈情!我倒要看看,陛下是否真的要为了一个妃嫔,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
一时间,整个京城暗流涌动。慕容家的门生故旧纷纷开始活动,或打探消息,或上书为皇后辩白,或试图影响查案进程。而其他观望的势力,也蠢蠢欲动,有人想趁机落井下石,分一杯羹,有人则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一场围绕着皇后禁足而引发的朝堂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处于风暴眼的林潇潇,在长春宫里,刚刚“悠悠转醒”。
她听着小禄子压低声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坤宁宫如何被围、前朝如何震动、慕容家如何鸡飞狗跳……舒服地喝了口安神汤,咂咂嘴。
【禁足?】
【才只是开始呢,皇后娘娘。】
【你爹开始捞人了?】
【动作挺快嘛。】
【不过嘛……】
【在绝对的实力(和我的外挂)面前,】
【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等着吧,】
【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摸了摸肚子,感觉小家伙轻轻踢了她一脚,像是在为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