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探矿之旅
冬日的寒意并未冻结汉部落前进的脚步。新城墙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高,学堂里传出的稚嫩读书声为营地注入了新的活力,工坊区的炉火也日夜不息。然而,在一片蓬勃发展的景象之下,一个潜在的资源危机正逐渐浮现,如同隐藏在冰层下的暗流,牵动着阳歌和工师署大工师坚手的心。
问题的核心在于金属,尤其是铜。
汉部落目前掌握的冶炼技术以铁为主,铁制农具和武器已成为部落强大的基石。然而,在许多精细部件和要求特定性能的领域,铜及其合金——青铜,依旧不可替代。无论是天狼部落渴望交换的精致器物、日常所需的铜钉、铜盆,还是工坊里某些需要韧性和铸造精度的工具零件,乃至未来可能需要的更复杂的机械构件,都离不开铜。
此前,部落的铜料来源完全依赖于回收——从巨鹰城邦废墟中搜刮来的残破青铜兵器、礼器,以及从流寇手中缴获的零星青铜物品。这些来源不仅有限,而且品质参差不齐,犹如无源之水,终有枯竭之日。随着部落规模扩大,技术发展,对铜的需求只会与日俱增。
“首领,仓库里能回炉的铜料,最多再支撑半年。”坚手在一次核心会议上,面色凝重地向阳歌汇报,“尤其是如果天狼那边期望的贸易量增加,或者我们自己的工坊要打造更多精细家伙,这点库存远远不够。我们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铜矿来源!”
阳歌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目光锐利地扫过汉部落周边那些尚未探索的区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脚下这片大地,绝不会只有石头和泥土。古老的传说里,总有关于‘金石’和‘闪光石头’的记载。博巫的歌谣里,似乎也隐约提到过先祖们曾冶炼‘黄色坚硬如日’的金属。”
他抬起头,看向如石:“如石,你的侦察队对周边地形最熟。我们需要一次专门的探索,不是侦察敌情,而是寻找大地埋藏的宝藏——铜矿,还有能与铜合炼成坚硬青铜的锡矿!”
如石立刻挺直腰板:“明白!首领,往哪个方向?”
阳歌沉吟片刻,依据有限的地理知识和传说片段进行分析:“西面,群山连绵,地质多变,古老河流冲刷的河谷地带,是最有可能发现矿脉的地方。北面,靠近天狼草原的边缘,也有一些奇特的石山。你们重点向这两个方向探索。”
他详细叮嘱道:“队伍要精干。带上最好的猎手和攀山好手,还有……带上两位老石匠。”他看向坚手,“坚手,从工坊挑两个最懂石头、常年和矿石打交道的老师傅随行。他们或许不认识铜矿,但他们能分辨出与普通石头不同的‘异石’。”
“是!”坚手立刻应下。
“记住你们的目标:寻找颜色异常(如绿、蓝、黄褐色)的石头,寻找岩石上特殊的条纹或斑点,留意溪流里是否有沉重的、颜色奇怪的卵石,观察山体是否有特殊的开裂或植被变化。”阳歌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原始探矿知识倾囊相授,“一旦发现可疑的石头,就带回来!不要轻易尝试大规模挖掘,安全第一!”
“是!保证完成任务!”如石眼中闪烁着探险者的光芒。这不同于以往的战斗任务,却同样关乎部落的未来。
很快,一支特殊的勘探队组建完毕。队长如石,副手是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队员包括五名身手矫健、擅长野外生存的侦察队员,以及两位被坚手指派、满脸皱纹却眼神矍铄的老石匠。他们携带的装备也与众不同:除了必要的武器、食物和露营工具,还有多种尺寸的凿子、锤子、结实的麻袋(用于装运样本)、以及绘临时赶制的一些画有常见岩石类型(基于工坊现有矿石)的参考图。
在一个寒风凛冽却晴朗的早晨,勘探队告别了营地,向着西方层峦叠嶂的群山进发了。送行的人们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祝福。他们知道,这支队伍寻找的,是部落未来发展的新血液。
探索之旅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西部的山峦陡峭崎岖,许多地方根本没有路,只能依靠绳索和砍刀艰难开辟。凛冽的山风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他们必须仔细观察每一处裸露的岩层,敲打下可能蕴含矿物的石块,仔细分辨其颜色、质地、重量。
一位老石匠常常抓起一把泥土或凑近岩壁仔细嗅闻,甚至用舌头轻轻舔一下石头表面,依靠祖辈相传的、难以言喻的经验来判断。“看,这里岩石的颜色发绿,纹路也不一样,”他指着一处山崖,“敲几块下来看看!”
队员们轮流挥动铁锤和钢凿,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溅起一串串火星。采集到的样本被仔细标记发现地点,然后装入沉甸甸的麻袋。
他们沿着干涸的古河道行走,在泥沙中仔细筛选,寻找那些可能从上游矿脉被冲刷下来的重砂矿物颗粒。晚上,在避风的山洞里点燃篝火,队员们围着火堆整理白天的收获,听着两位老石匠讲述他们年轻时听过的、关于“宝山”和“金属之神”的模糊传说,将传说与现实中的地质发现相互印证。
日子一天天过去,麻袋里的“异石”越来越多,但大多经过老石匠初步判断,都只是些颜色奇特的普通岩石或品质低劣、毫无开采价值的矿化点。失望的情绪偶尔会弥漫开来,但如石始终牢记阳歌的嘱托,鼓励着队员们:“首领说过,寻找宝藏就像狩猎,需要无比的耐心和运气。我们每排除一处错误地点,就离真正的矿脉近了一步!”
他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记录下沿途的水文地貌,绘制着粗略的路线图。这次探索,不仅是为了寻找铜锡矿,本身也是一次对汉部落西部疆域的深度勘察。
就在带来的粮食消耗近半,队伍准备向最后一个计划中的河谷区域探索后就返程时,转机出现了。
在一处人迹罕至的陡峭山脊阳面,一位眼尖的年轻侦察队员发现了一片岩石的颜色异常醒目——那是一种浓烈的、仿佛被雨水浸染过的蓝绿色,在灰黑色的基岩衬托下,犹如孔雀的羽毛般绚烂。
“快来看!这里的石头颜色好怪!”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两位老石匠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他们用锤子敲下一块,放在眼前仔细察看,又用手指捻下一些粉末,甚至再次动用了他们那古老的“品尝”方法。
两位老人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是它!是它!没错!”一位老石匠声音嘶哑地喊道,“就是这个颜色!这个味道!酸涩!还带着点甜腥!跟我爷爷当年描述的他见过的‘铜草’下面的石头一模一样!”
如石的心猛地一跳,强压下激动:“确定吗?真的是铜矿?”
“十有八九!就算不是富矿,也绝对是铜的苗头!”另一位老石匠肯定道,老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快!多敲些样本下来!不同位置的都要!小心点!”
队员们顿时忘记了疲惫,挥动工具,小心翼翼地采集着这些蓝绿色的“希望之石”。沉甸甸的样本被无比珍重地包裹起来。
虽然尚未确定矿脉的规模和品质,但这一发现本身,就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火把!勘探队带着这来之不易的宝贵样本,以及满载沿途绘制的地理信息,踏上了归途。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发现者的喜悦,更怀揣着一个可能改变部落未来的巨大希望。探矿之旅,首战告捷!
第二百二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