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之后,黑洞之前——
“黑洞烧烤”逃单危机
“所以……‘饱’的代价,是可能变成别人的‘饱’?” 嬴政舔了舔依旧有些红肿的嘴唇,那午餐肉的咸味和项羽泪锅的辣意还未完全散去,他手中捏着那张从罐头盒里飘出来的、触感冰凉奇特的卡片。卡片上的奇异文字在他指尖触碰时,自动扭曲变形,化为了他能理解的信息:【黑洞烧烤·事件视界店——凭券享帝王套餐(含子婴特供炖锅),有效期:即刻至明日正午。地址:银河系悬臂末端,奇点坐标[数据删除]。】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子婴特供”意味着什么,那张卡片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吸力!不是风,而是空间本身在扭曲、坍缩!广场上的光线瞬间被拉长、扭曲,三十万人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连惊呼声都被拉成了怪异的、断断续续的颤音,眼前一花,已然脱离了熟悉的启明城。
眩晕感消退,众人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光怪陆离的“地面”上。脚下并非实体,而是不断旋转、散发着幽暗光芒的吸积盘物质,偶尔有被撕裂的星体残骸如同炭火般闪烁一下,又迅速被黑暗吞噬。远处,一个由扭曲恒星构成、不断明灭的霓虹招牌闪烁着【黑洞烧烤】四个狰狞的大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烤焦的星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勾起最原始食欲的肉香,混合着空间被撕裂的尖锐感。
“欢迎光临事件视界店!”一个甜美到诡异的声音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两排“迎宾员”——那并非生物,而是具象化的引力潮汐!它们呈现出少女的轮廓,系着巨大的、由扭曲光线构成的蝴蝶结,微笑着(如果那空间褶皱能算微笑的话)同时躬身。
这一躬不要紧,恐怖的引力差瞬间作用在最前排的几千人身上!
他们的身影如同被投入哈哈镜,瞬间被拉长、压扁、撕裂成无数薄片,像极了被擀面杖碾压过度的千层酥皮!“人影千层酥”在引力场中飘荡,发出无声的惨叫(声音也被引力捕获了),随即又在下一瞬间,被更强的力量强行糅合、拼凑回原状。
所有人脸色煞白,胃里还没消化完的午餐肉一阵翻腾。
“视觉冲击mAx啊老铁们!”刘邦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手腕上的直播手环不知何时恢复了功能,镜头正对着那不断重复“撕碎-拼合”循环的迎宾区域,弹幕一片空屏,显然观众也吓懵了。
一个身影从烧烤店深处走了出来。他戴着极高的、帽檐仿佛就是“事件视界”本身的厨师帽,身穿星光编织的围裙,手中把玩着一把由纯粹引力构成的……烤叉?他的面容无法看清,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流动的黑暗,只有声音直接震荡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我是主厨,赫米斯·奇点。”他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在嬴政身上,“子婴担保人,恭候多时。来,结账。”
一副巨大的、由星光和暗物质构成的账单凭空展开,上面密密麻麻滚动着天文数字般的宇宙币,后面跟着一长串令人眼晕的零和小数点。嬴政的目光瞬间凝固在账单末尾的一项特殊抵押品上——
【抵押项目:真名 - ‘子婴’ (状态:待赎回)】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周围的黑洞空间更加深邃。
“结账?拿什么结?我们连宇宙币长啥样都不知道!”刘邦哭丧着脸,他的直播手环屏幕突然一变,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倒计时界面,上面显示着【烤串倒计时:23:59:59】,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恐惧值:0\/10亿。每少1火箭(恐惧值单位),刘邦蹄筋上架倒计时-1秒】。
“卧槽!老子成业绩指标了?!”刘邦尖叫起来,不得不对着镜头,一边牙齿打颤,一边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老铁们!点点关注!刷刷火箭!不然……不然主播就要变烤串了!啊啊啊你看那千层酥!!”他把镜头再次对准引力潮汐迎宾。
另一边,项羽因为体格魁梧、“肉质饱满”(赫米斯主厨评语),被两个引力侍者“请”向一个翻滚着黑色粘稠液体、散发着刺鼻咸腥味的巨大池子——“自腌入味池”。
“让老子自己跳进去腌?!放你娘的屁!”项羽怒吼,积蓄的午餐肉能量和愤怒同时爆发,一拳砸向池壁!
轰!
黑色的盐水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波浪。然而这波浪并未落下,反而被黑洞的引力场约束,化作一道恐怖的“腱子肉海啸”,朝着人群方向拍来!站在附近的韩信猝不及防,直接被这蕴含着项羽怪力和黑洞引力的浪潮卷中,嗖地一下被吸进了旁边一个不断旋转、散发着恶臭的“奇点排污口”!
“韩——信——!”项羽目眦欲裂。
韩信的身影在排污口入口处被无限拉长,四肢和躯干如同面条般扭曲、延伸,他的时间感知被急剧放缓,嘴里却还在以极其缓慢的语速念叨着:“背……水……一……战……账……单……漏……洞……” 他的手指,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排污口滑腻的壁上艰难刻画着。
萧何则抱着他那几乎散架的算盘,盯着账单上那个刺眼的“0.0000001宇宙币”误差,陷入了彻底的魔怔。“不平账……文明不保……误差……必须归零……”他喃喃自语,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抱着算盘冲向那个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奇点,“让我平账!让我平账!”
张良被主厨要求“以诗抵债”,而且诗必须“让黑洞哭”。他站在吸积盘边缘,面对无尽的黑暗,搜肠刮肚。常规的抒情、咏物毫无作用。绝望中,他捕捉到嬴政看到“子婴”二字时那瞬间的精神波动,福至心灵,将那份复杂难言的情感,结合“子婴”最后可能存在的心跳频率,融入诗篇。
当他吟诵出那首蕴含着失落之名与文明之重的“引力波十四行诗”时,整个黑洞烧烤店猛地一震!主厨赫米斯·奇点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接着,一股无形的、剧烈的引力波如同泪水般从他“眼部”位置爆发开来!
“嗡——!”
张良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被这道“引力波眼泪”直接震飞,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黑暗深处,只有他手中的诗稿脱手飞出,在空中燃烧,化作一张闪烁着星光的【宇宙欠条】,抵消了30%的账单。
公输哲的情况同样糟糕。他的豆腐渣火箭被拉到了现场,但燃料严重不足。他发现火箭引擎可以将“恐惧”这种强烈情绪转化为动力。于是他一边开着直播(内容是他如何危险地改装火箭,以及周围各种恐怖景象),一边给自己装上了一个临时制作的“机械惧意放大器”,试图以身作则,收集恐惧。
结果,放大器效果太好,他被自己脑海中想象的、以及现场目睹的种种恐怖景象直接吓到崩溃,鼻血如同喷泉般飙射而出,混合着某种可疑的液体,溅入了火箭燃料舱。
【燃料填充度:100%——特殊燃料:极致恐惧混合物(鼻血基)】。
火箭通体泛起不祥的赤红色,尾焰隐隐带着尿黄色,充满了荒诞的悲壮感。
时间只剩下最后半小时。事件视界的边界开始明显收缩,光芒被更快地吞噬。
刘邦的直播弹幕终于被“啊啊啊”和虚拟火箭刷屏,恐惧值勉强达标,但他本人已经吓瘫在地,站不起来。
萧何被项羽从奇点边缘捞了回来,还在念叨着“0.0000001是子婴心跳税”。
张良不知从哪里挣扎着飞了回来,衣衫褴褛,却坚定地对嬴政说:“诗……只能抵债……不能赎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嬴政身上。
嬴政看着那口悬浮在主厨身边、翻滚着黑洞汤汁、散发着牵引“真名”气息的“炖名锅”,又看了看身后那些历经磨难、刚刚重获生机、此刻却面临沦为食材命运的同伴与子民。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清晰的、近乎撕裂的挣扎。帝王的责任,文明的存续,与那被封印、被抵押、代表着他过往一切的“真名”……
他缓缓走向炖名锅。
“首席!”
“嬴政!”
众人惊呼。
在锅前站定,嬴政抬起手,没有用任何武器,只是并指如刀,在自己的掌心狠狠一划!
殷红的血珠渗出,并未滴落,而是在黑洞引力和他自身意志的作用下,悬浮起来,蠕动着,凝聚成两个古朴沉重的小字——
子婴。
这两个血字,承载着他的一切,缓缓飘向那翻滚的炖锅。
在接触汤汁的刹那,锅内的沸腾瞬间平息,变得如同最深沉的夜空般宁静。那庞大的账单上,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归零。
债务,清了。
但事件视界的闭合也在加速!
“火箭!快上火箭!”公输哲尖叫着,他的鼻血还在流,但精神处于极度亢奋和恐惧交织的状态。
三十万人如同潮水般涌向那艘散发着赤红和不详气息的“鼻血火箭”。舱门打开,内部并非座位,而是密密麻麻的、用来收集和转化恐惧情绪的感应器。
“尖叫!不想变烤串的就拼命尖叫!”刘邦被项羽夹在腋下,带头嘶吼起来。
“啊啊啊——!”
恐惧如同实质的音浪,在火箭内部回荡,推动着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赤红夹杂着尿黄的尾焰喷薄而出!
项羽怒吼一声,将之前“自腌池”残留的盐水瞬间冻结,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闪烁着肉色光泽的“腱子肉冰盾”,顶在火箭前方,硬抗着闭合的事件视界产生的恐怖潮汐力!
冰盾在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寸寸碎裂,化作无数闪烁着油光的“肌肉流星雨”,硬生生在绝境中开辟出一条短暂而怪异的“肉香通道”!
就在火箭即将冲入通道的最后一刻,从“奇点排污口”那无限缓慢的时间流中,猛地抛出了一块刻满复杂公式的壁砖——韩信的“兵仙黑洞漏洞解”!
公式的核心,正是利用“子婴”心跳频率与奇点频率的反向共振!
嗡!
黑洞猛地一滞,中心点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违背常理的“白洞反吐”现象!
赤红火箭借着这股反向的斥力,如同被弹弓射出,速度激增,拖着滑稽而悲壮的尾焰,载着三十万尖叫的“撒尿牛丸”(刘邦语),险之又险地擦着彻底闭合的事件视界,被“喷”回了现实宇宙。
启明城广场,阳光依旧。
“鼻血火箭”在完成使命后彻底散架,残骸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清晰无比的、由凹陷和裂纹构成的——“子婴”字形巨坑。
坑底,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一颗缓缓搏动着的、仿佛由最深邃的黑暗凝聚而成的“心脏”。它每跳动一次,低沉而清晰的意念便传入每个人的脑海:
“早……安……”
“午……安……”
“晚……安……”
那是嬴政被赎回,却又永远留在了那口锅里的“真名”,化作的宇宙活体回响。
惊魂未定的人们或坐或躺,大口喘息,感受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刘邦瘫在他的直播车残骸旁,看着手环上刚刚接收到的一条新信息,脸色比哭还难看:
“各……各位……银河系殡葬公司……发来订单……预订三十万份‘宇宙葬礼套餐’……时间四十八小时后……备注:不吃,直接烧……”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颗熟悉的太阳,带着哭腔问道:
“他们……是觉得我们这次死定了……提前预定火化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