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后山的山洞里，火把烧得正旺，橙红色的光裹着暖意，把满洞的人影拉得老长。地上堆着青禾族的玄晶袋、机关弩的零件，还有巫兽军团的兽皮鞍具，空气中混着玄铁的冷味、草木的清香，还有点巫兽身上特有的兽腥气，乱归乱，却透着股战前的紧绷劲儿——所有人都知道，再过两个时辰，等太阳爬到山顶，就是对长生殿封印屏障的总攻。
木青族长蹲在地上，用根烧黑的木炭在石板上画着地形图，指尖划过石板时，留下一道黑痕：“这里是咱们现在的位置，往前三里就是封印屏障，屏障后面是长生殿的通道，逆时盟肯定在通道里藏了教徒，说不定还有邪兵傀儡。”他指着图上的一个圆圈，“咱们的计划分四步，一步都不能错。”
围在旁边的人都凑了凑，项尘扶着玄铁枪站在最前面，枪尖沾的雪还没化，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禾苗蹲在木青身边，手里攥着根翠绿的藤蔓，时不时用藤蔓尖儿戳戳石板上的“屏障”标记，眼睛亮晶晶的；青禾族的工匠头老木叔抱着个玄铁零件，耳朵上别着根铜制的小凿子，听得最认真，时不时还点头记着；巫兽军团的首领黑鬃——那只通身黑毛的巨狼，正趴在洞口，耳朵竖得笔直，偶尔抬眼扫过洞里，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确认没人偷懒。
“第一步，”木青用木炭圈住“玄气炮”三个字，“老木，你带三个工匠，半个时辰内把玄气炮调试到最佳状态，炮口必须对准屏障的弱点，误差不能超过半尺——之前项尘说的那个能量交汇点，是咱们唯一的突破口，打偏了，不仅破不了屏障，还会打草惊蛇。”
老木叔立刻站直身子，把玄铁零件揣进怀里，拍了拍胸脯：“族长放心！这玄气炮是咱们青禾族的宝贝，去年族里演练，我调的炮，三百步外能轰中核桃大的目标，这次肯定错不了！”他转头喊了三个穿灰布短打的工匠，“小三、阿树、石头，跟我来，把炮拆了重新装，每个零件都得检查到！”
三个工匠赶紧应着，跟着老木叔往洞角的玄气炮走去——那尊玄气炮比之前在屏障前用的还大一圈，炮筒是用巫域特有的千年玄铁铸的，泛着深绿色的光，炮身上缠绕的藤蔓更粗，嵌着的自然玄晶也多了好几块，一看就威力更猛。
“第二步，”木青的木炭指向“项尘”，“等玄气炮轰开缺口，你带着巫兽军团的五只玄甲熊冲进去，先清通道里的教徒——逆时盟的教徒擅长用邪符，你那龙血玄气正好克他们，别恋战，主要是打开通路，让后面的人能跟上。”
项尘点头，摸了摸腰间的机关雷，又看了眼洞口的黑鬃：“黑鬃会带巫兽军团守在洞外，外围警戒交给它，通道里的邪兵交给我，保证不耽误事儿。”黑鬃像是听懂了，抬头对着项尘龇了龇牙，尾巴轻轻扫了扫地面，算是回应。
“第三步，禾苗，”木青转向身边的姑娘，语气软了点，却依旧严肃，“你带着五个族里的巫术弟子，跟在项尘后面，用自然巫术催生藤蔓，把通道两侧的暗门堵上——逆时盟肯定在通道墙上留了暗门，会从里面放冷箭，你的藤蔓得够韧，不仅要堵门，还得缠住冲出来的邪兵，别让他们靠近玄气炮。”
禾苗立刻把藤蔓举起来，晃了晃：“族长放心！我昨天特意泡了玄晶水，这藤蔓现在能缠住玄铁，邪兵的刀都砍不断！而且我还带了‘困兽藤种’，一碰到血就会疯长，保证把他们缠得结结实实！”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褐色的种子，凑近闻了闻，还有股淡淡的草木香。
“第四步，”木青把木炭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所有人配合，玄气炮手继续轰击屏障缺口，防止它愈合；项尘和禾苗清完通道，立刻去长生殿门口接应项少龙前辈；我带剩下的人守住通道入口，防止逆时盟的援军从其他地方过来——记住，咱们的目标是救人，不是硬拼，只要项少龙前辈出来，咱们就撤，别跟逆时盟死磕。”
“明白！”洞里的人齐声应着，声音震得洞顶的碎石簌簌掉了两颗，落在地上，没人在意——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总攻上，连火把烧得太旺，烤得人脸颊发烫，都没人伸手扇一扇。
最先动起来的是老木叔他们四个工匠。老木叔蹲在玄气炮旁边，手里拿着个铜制的小扳手，先把炮筒上的藤蔓解开，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铺好的兽皮上——那藤蔓是用自然玄气养了三年的，断一根都可惜。小三和阿树则负责拆炮尾的能量槽，石头拿着个小锤子，轻轻敲着炮筒的接缝处，听声音判断有没有裂缝。
“炮筒没问题，玄铁接缝没松，”石头敲完，对着老木叔喊，“就是里面有点玄晶粉末残留，得擦干净，不然会影响玄气弹的发射速度。”他从怀里摸出块细麻布，裹在一根长木棍上，伸进炮筒里，慢慢擦拭，每擦一下，就把麻布抽出来看看，直到麻布上没有一点粉末，才点头：“干净了！”
小三和阿树已经把能量槽拆下来了，槽里嵌着五块自然玄晶，其中一块的光芒有点暗。阿树皱着眉：“老木叔，这块玄晶能量不太够，要不要换一块？不然玄气炮的威力会减一成。”
老木叔走过去，拿起那块玄晶，放在眼前看了看——玄晶的绿色光芒确实比其他几块暗，边缘还有点裂纹。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工具袋里摸出块新的玄晶，递过去：“换！这块是我上次从巫域深处采的，能量足，能撑到咱们轰开屏障。”阿树赶紧接过，小心翼翼地把新玄晶嵌进能量槽，用铜片固定好，又试着注入了一点自然玄气——玄晶瞬间亮了起来，绿色的光顺着能量槽的纹路流遍整个炮身，连炮筒上的藤蔓都跟着泛了点绿光。
“能量槽没问题了！”小三喊着，把能量槽装回炮尾，用扳手拧紧螺丝，每拧一下，都要低头看一眼刻度，确保拧得正好，“老木叔，要不要试发一下？看看炮口准不准。”
老木叔点点头，指着洞外：“往那边的雪山崖打，那里有块黑色的巨石，瞄准巨石中间的裂缝——注意，只用三成力，别把玄气弹浪费了，咱们总共就十二颗，总攻的时候得省着用。”
石头赶紧搬来一颗玄气弹——那玄气弹比之前的大一圈，通体翠绿，表面有天然的玄晶纹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还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在轻轻跳动。他小心翼翼地把玄气弹装进炮筒，然后退到一边，对着老木叔比了个“oK”的手势。
老木叔走到炮尾，双手按在能量槽上，闭上眼睛，开始注入自然玄气。他的额头上很快冒出冷汗，嘴角却带着笑——玄气顺着能量槽流进炮筒，与玄气弹的能量汇合，炮身开始微微震动，炮口泛着越来越亮的绿光，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发烫。
“瞄准——放！”老木叔睁开眼睛，猛地按下炮尾的机关按钮。
“嗡——轰！”
一道淡绿色的光柱从炮口射出去，速度快得像闪电，穿过洞口，直奔远处的雪山崖。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远处的黑色巨石中间，突然炸开一道裂缝，绿色的玄气从裂缝里冒出来，很快就消散在风里。
“中了！正好打在裂缝上！”阿树兴奋地跳起来，指着雪山崖，“老木叔，您这手艺，没的说！”
老木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摆手：“别高兴太早，总攻的时候，风会更大，得再调调炮口的角度，不然会偏。”他蹲下来，从工具袋里摸出个黄铜做的量角器，对着炮口比划着，小三赶紧递过小扳手，老木叔一边调整炮架的角度，一边念叨：“再往上调半度，风从左边吹，得留点余量……对，就这样，固定住。”
项尘看着他们调试玄气炮，也转身去检查自己的装备。他先把玄铁枪从背后取下来，放在石板上，用块干净的布仔细擦拭枪杆——枪杆上还沾着昨天矿洞的焦痕，还有点黑色的邪符粉末，擦了好几下才擦掉。擦到枪尖时，他特意停顿了一下，指尖轻轻碰了碰枪尖的龙血玄气——淡金色的光顺着指尖流上来，暖暖的，像是在回应他。
“枪没问题，龙血玄气也够，”项尘小声嘀咕着，又从怀里摸出时空罗盘，打开一看，指针依旧稳稳地指着长生殿的方向，光芒比之前更亮，“项少龙前辈，再等等，今天肯定能救你出来。”
他把罗盘揣回怀里，又去检查巫兽机关车——机关车停在洞口旁边，木轮上的雪已经化了，车身上的藤蔓机关完好无损，火焰喷口的金属片也没松动。项尘跳上车，坐在驾驶位上，试着注入了一点自然玄气——车底的木轮轻轻转动了一下，车顶的藤蔓机关“唰”地弹出来，又稳稳收回去，火焰喷口也泛了点橘红色的光，一切正常。
“项尘哥，我帮你检查机关雷吧！”禾苗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才的藤种布包，“你的机关雷要是受潮了，到时候炸不开，就麻烦了。”
项尘笑着点头，从腰间解下机关雷袋，递给她：“好啊，你帮我看看，这里面有十二个机关雷，都是上次墨家传人给的，威力比我之前做的大。”
禾苗接过袋子，坐在地上，把机关雷一个个倒出来——每个机关雷都是黑铁做的，上面有个铜制的保险栓，还刻着墨家的符文。她拿起一个，放在耳边轻轻晃了晃，听里面的火药声：“没受潮，火药都是干的！”又检查了保险栓，“这个也没问题，拔的时候很顺畅，不会卡壳。”
她把机关雷一个个放回袋子里，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瓷瓶，递给项尘：“这个给你！是咱们青禾族的‘止血膏’，用玄晶草和千年参熬的，涂在伤口上，很快就能止血，还能防邪毒——逆时盟的教徒喜欢用毒，你带着，以防万一。”
项尘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药香，心里暖烘烘的：“谢谢禾苗，你也小心点，邪兵的刀很利，别靠太近。”
“我知道！”禾苗把下巴一抬，晃了晃手里的藤蔓，“我有藤蔓保护，邪兵近不了我的身！而且我还会‘愈合术’，能帮自己和别人疗伤，你要是受伤了，喊我一声，我马上就到！”
两人正说着，洞口传来黑鬃的低吼声——它站在洞口，耳朵对着远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提醒有动静。项尘和禾苗赶紧站起来，走到洞口一看，远处的雪地上，有几只巫兽正往这边跑——是巫兽军团的哨探，它们的背上都背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警戒用的信号弹。
跑在最前面的是只灰毛狐狸，它跳到黑鬃面前，嘴里叼着一根黑色的羽毛——是逆时盟教徒衣服上的羽毛。黑鬃接过羽毛，递给项尘，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说“逆时盟有动静”。
项尘捏着那根羽毛，羽毛上还沾着点黑气，闻着有股刺鼻的味道：“看来逆时盟察觉到咱们要来了，已经开始加强警戒了。”他转头对洞里喊，“老木叔，玄气炮调试得怎么样了？咱们得提前点出发，别等逆时盟把屏障加固了。”
“快了！最后检查一下炮口角度，马上就好！”老木叔的声音从洞里传来，伴随着扳手拧螺丝的“咔咔”声。
木青族长也走了过来，看着远处的雪山：“提前出发也好，趁逆时盟还没准备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禾苗，把你的藤种和巫术工具再检查一遍；项尘，你跟黑鬃说，让巫兽军团做好准备，玄气炮一好，咱们就走。”
“好！”项尘拍了拍黑鬃的头，用兽语跟它说了几句——黑鬃立刻对着远处的巫兽军团吼了一声，声音传遍山谷，远处的巫兽们纷纷回应，很快就集合起来，排成整齐的队伍，玄甲熊站在最前面，狼骑兵跟在后面，看起来威风凛凛。
没过多久，老木叔的声音传来：“玄气炮调试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项尘和木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项尘把玄铁枪背好，握紧腰间的机关雷袋；禾苗把藤蔓缠在手腕上，布包里的藤种放进口袋；老木叔和工匠们则推着玄气炮，慢慢走出山洞——炮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火把已经灭了，太阳正好爬到山顶，金色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项尘走在最前面，玄铁枪的枪尖泛着淡金色的光；木青族长和老木叔推着玄气炮跟在后面；禾苗和巫术弟子们走在中间，手里的自然玄杖泛着绿光；黑鬃带着巫兽军团殿后，脚步声震得雪地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所有人都没说话，但脚步都很稳——他们知道，前面就是封印屏障，就是长生殿，就是项少龙前辈，只要跨过去，就能完成这次的任务，就能断了逆时盟的念想。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远处的封印屏障已经隐约可见——淡紫色的光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色彩，比昨天看到的更亮了点，显然逆时盟已经开始加固了。
“加快速度！逆时盟在加固屏障！”项尘喊了一声，加快脚步，玄铁枪握得更紧了。
老木叔他们也加快了推炮的速度，玄气炮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屏障的弱点，绿色的玄气开始在炮身上流转，就等着一声令下，轰出那关键的一炮。
禾苗握紧了手腕上的藤蔓，眼睛紧紧盯着屏障，嘴里小声念叨着：“一定要中，一定要中……”
木青族长深吸一口气，对着所有人喊：“准备——总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