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常年奔波在出差的路上,每一次旅程都像是一场身心的拉锯战,这一次也不例外。
此次出差的目的地是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只为参加一场规模不大的小型展会。
前一晚,我置身于那摇摇晃晃的火车上,车厢仿佛变成了一座移动的地狱,狭窄的床铺好似恶魔特意准备的刑具,让人难以寻得一丝安宁。
四周嘈杂的声响交织在一起,睡眠对于我而言,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第二天清晨,当那微弱的阳光艰难地穿透车窗,我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拖着沉重得仿佛灌了铅的双腿,顶着肿胀得如同桃子般的双眼,机械地拽着行李箱,踏入了一家随意预订的酒店。
酒店周边寥寥无几的店铺,像是被命运无情抛弃的孤魂,散发着毫无生气的气息;几栋住宅楼矗立在那里,仿若沉默的墓碑,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目光向远处延伸,大片大片的农田映入眼帘,绿色的麦浪在微风中起伏,却没有带来丝毫生机,反而更凸显出此地平日里的人迹罕至,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已经停滞。
因为这次展会的缘故,这里暂时有了一些热闹的表象,可这热闹在原本清冷的底色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让人感到不安。
我预订的房间在酒店四楼的尽头,推开房间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匆匆放下行李,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
顾不上这房间里弥漫的不祥之感,急忙出门。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几家早餐店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我随便选了一家,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食物,便朝着展会现场赶去。
展会现场主要展示各类农副食品和地方特产,我的任务就是在这看似琳琅满目的展品中,寻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
然而,此次展会并非我此行的唯一目的地,一开始,我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只是抱着敷衍的态度四处闲逛。
吃过早餐后,我稍微恢复了些精神,慢悠悠地走进展厅。
此时的展厅内,一片忙碌的景象,参展的人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各个展位间匆忙穿梭。
我在展厅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双眼机械地扫视着,试图找到能让我心动的农产品。
但经过一番询问,始终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
在展厅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展位。
一位老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身形佝偻,恰似一棵饱经风雨侵蚀、即将枯萎的老树。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农作物种子和蔬菜,那些蔬菜毫无生气,蔫巴巴地趴在桌上。
而在这些黯淡的物品之中,一抹夺目的红色突兀地闯入我的视线,那红色鲜艳欲滴,仿若燃烧的鲜血。
我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站在展位前。
老人许久之后才缓缓抬起头,那目光空洞冰冷,直直地穿透我的身体,让我脊背发凉。
待我稍稍缓过神,定睛细看,才发现那红色原来是几株模样奇特的花。
看着这些花,我的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似曾相识,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它们的名字。
“老人家,这些是什么花啊?” 我疑惑地向老人问道。
老人面无表情,木讷地盯着我,嘴唇微微蠕动,发出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又似从地狱深渊传来的声音:“我家田地后山上采的,看着好看就一块儿放这了,不认得这是什么,你喜欢拿走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我,自顾自地摆弄起那些蔬菜。
我拿起那几株红花,心中满是疑惑,又隐隐充斥着不安,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展厅。
展会为期三天,多个展厅分别陈列着不同的农副产品。
我不想在第一天就把自己累垮,于是决定先好好休息,打算在剩下的两天再仔细探寻。
回到酒店,我向前台索要了一个玻璃花瓶。
前台小姐看到我手中的花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可那笑容在我眼中却显得无比虚假。
我并未过多在意,回到房间后,将手中的花插进花瓶。
随后,我便出门吃午饭去了。
下午,我在周边随意闲逛。
街道两旁的建筑陈旧破败,像是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洗礼,许多窗户黑洞洞的,犹如一只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没走多久,我便感到疲惫不堪,回到酒店房间准备洗个热水澡。
浴室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镜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水汽,我在水汽中似乎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却发现镜子中只有自己苍白惊恐的面容。
本想小憩一会儿再去吃晚饭,没想到这一睡,便径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我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浓稠如墨的黑色漩涡,整个身体像是被一张巨大而无形的嘴无情地吞噬,越陷越深,床垫仿佛变成了一片无尽的沼泽,要将我彻底淹没。
恍惚间,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轻如鬼魅的低语,却又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起初它来自遥远的地方,而后却如同有一双无形的脚,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朝着我的耳边靠近,每靠近一分,我的心跳便愈发急促。
我迷迷糊糊地思忖着,自己这是在做梦吧?
可刹那间,竟完全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仍在沉睡,还是已然清醒。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分毫,仿佛被无数条冰冷的铁链紧紧禁锢,被无尽的黑暗死死包裹。
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那股力量强大而诡异,将我死死地按在床上,让我几乎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就在我满心疑惑,觉得这感觉真实得可怕时,我猛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苏醒,可眼皮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胶水粘住,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
四肢和身体也像是被浇筑在了水泥中,被牢牢固定,哪怕只是想要动一下手指头,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我只能闷闷地呼出一口气,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发出如雷般的声响。
这时,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但这并非是我用眼睛所 “看” 到的,而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感知,就好像那身影是从我的灵魂深处生长出来的。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我浑身的皮肤瞬间变得黏腻不堪,冷汗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涌出,浸湿了后背,床单也变得湿漉漉的。
那个身影是个女人,身形模糊不清,无论我怎么自己“看”,始终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她的身体直直地横在我的身上,一会儿离我极近,近到我似乎能感受到她散发的彻骨寒意。
一会儿又离我极远,远到我只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我根本无法看清她的五官,只觉得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中夹杂着腐臭的味道,好似从一座尘封已久的古墓中散发出来,让我忍不住干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啊… 啊… 救… 救我……”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那声线陌生得让我头皮发麻,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
我在心里惊恐地回应着这个声音,然而,四周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我依旧被死死地压在床上,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只剩下我绝望的心跳声在黑暗中回荡。
终于,当我拼尽全力尝试挪动身体时,慢慢地,手指头有了一丝知觉,紧接着,那股压在身上的力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走了一样,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了身。
此时,我仍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窗外,街边的路灯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艰难地挤了进来,在房间里投射出几道狭长而静谧的光影。
可这光影却丝毫未能驱散房间里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氛围,反而让一切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我抬手打开了床头灯,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入目的却是一片空荡荡,并没有什么陌生的身影。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书桌上,那一抹红色的花静静地矗立在花瓶中,花瓣似乎在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低语,可当我再仔细定睛一看时,又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凌晨两点。
“可能是太累了吧,这梦可真吓人啊。”
我喃喃自语着,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空洞、凄凉。
肚子也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发出了 “咕噜” 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格外突兀。
我踩着拖鞋,迷迷糊糊地去楼下酒店大厅买了一盒泡面。
酒店大厅里只有前台眼神迷离地坐在那里,灯光惨白而刺眼,四周安静得可怕,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
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有些不耐烦地快速地为我结了账,仿佛我是一个携带瘟疫的恶魔,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离开。
当热乎乎的泡面进入腹腔的那一刻,我才渐渐感觉到身体有了一丝元气。
回想着刚才那个可怕的梦,那个女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她是谁?为什么在求救?好奇怪的梦啊。”
我满心疑惑,可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人能给我答案,只有那无尽的黑暗,似乎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恐惧和无助。
后半夜,我几乎未曾合眼,就算勉强入睡,也是一个接一个毫无连贯剧情的梦境。
那些梦境支离破碎,一会儿是黑暗中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红色花朵;一会儿是女人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一会儿又是那阴森的坟头,周围弥漫着浓雾,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
等早晨醒来,我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拼凑不出那些梦境的完整画面,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深深刺入,疼痛难忍。
但工作还得继续,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又回到了展会现场。
忙完手头的工作后,我的脚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自觉地又朝着前一天那个老人家的展位走去。
然而,展位上却空空如也,老人不见踪影,只有那桌子上残留的一些泥土。
下午,闲来无事的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附近的村子。
村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房屋破败不堪,有一些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走在蜿蜒的田间小路上,路边的野草长得格外茂盛,高过了膝盖。
我不经意间眺望远处的农田,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没去展位的老人家。
“嘿!老人家!” 我站在小路上,大声冲他挥手,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间回荡。
他自顾自地忙着手里的活儿,动作迟缓而机械,没有丝毫的生气。
看样子是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抬脚准备去找他,可当我好不容易走到他的农田旁时,老人家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我有些尴尬,讪讪然准备离开,这时,突然想起从他展位上拿走的那几株红色的花,老人家曾说过那是从他家地里小山头后面采的。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农田周围寻找起来。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我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不一会儿,一个小山丘出现在眼前,山丘上的草木也长得格外茂盛。
我绕着小山丘走去,眼前出现的一幕瞬间让我后颈发凉,寒毛直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凝固。
只见一个小小的土堆突兀地出现在山丘后面,土堆上压着一块砖头,不用多想,这分明就是一座坟!
在如今土葬已经不多见的时代,一些乡下村落仍保留着土葬的风俗,倒也不算特别奇怪。
可当亲眼看到坟头的那一刻,一股寒意还是从脚底直窜上头顶,让我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
那坟头周围杂草丛生,那些杂草在风中疯狂舞动,仿佛要将靠近的人拖入无尽的深渊。
然而,当我看到坟头周围零星生长着几株和我从老人展位上拿走的一样的红色花朵时,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走到坟墓前面。
那里立着一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石碑,上面浅浅地刻着几个字 “儿媳妇陈氏”,连完整的姓名都没有。
坟前还残留着烧过纸钱的痕迹,不过看样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整个坟头显得破败不堪,在风中更添几分凄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和痛苦,让人不寒而栗。
一阵冷风吹来,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直直地灌入我的脖颈,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那风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似曾相识,像是夜里在梦中听过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俯下身子,仔细观察那些红花,拿出手机打开识别软件扫了一下,随后手机上弹出了图片和文字。
我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地上的花,“石蒜,这竟是彼岸花吗?”
我吃惊地看着这些鲜艳得如同欲滴鲜血般的花朵,娇艳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此时,我再也不想在此地多停留一秒,转身便逃命似的离开了这片农田。
经过另一片农田时,我看到一个中年妇人正在田边休息。
“大姐,休息呢?” 我有些唐突地跟她打起了招呼。
“啊,小伙子,你来这干嘛?” 大姐警惕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像是把我当成一个心怀不轨的人。
“我来这边参加展会的,在这随便转转。” 我赶忙解释道。
听到我的回答,大姐的眼神缓和了许多,看来她是知道这几天镇子上举办展会的事儿。
我趁机坐在她身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向她打听那家老人家田地后面坟头的事。
“你说那家啊,老李头,他给他家傻儿子弄了个儿媳妇回来。”
说着,大姐的声音渐渐压低,那神情好像要跟我分享一件天大的趣事,可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哎,我看跟你挺聊得来,出去可别乱说哈。”
大姐顿了顿继续说道:“李老头那儿媳妇可温柔了,也不知道老李头从哪给他儿子找的,他那傻儿子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 大姐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述着老李头家的事。
“说来也奇怪,他儿子结婚没多久,身子就越来越差,没两年就走了,他那媳妇过了俩月也没了,老李头说她是病死的,葬礼也没办,直接埋他自己地里了。”
大姐说着,望向老李头的田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现在老李头就剩自己了,脾气差得很。”
说完,大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着我,“小伙子,你打听他干啥?”
被大姐这么一问,我顿时有些支支吾吾,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回复道:“展会上我看见他摆的展位了,想看看能不能合作。”
这明显是个随口编的谎,说完我就心虚得不行,可大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只是点了点头。
我赶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跟大姐道了别,便匆匆离开了。
大姐说的这些事,让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都有些理不清思绪。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傍晚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却没有给我带来一丝温暖。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酒店房间。
连洗漱和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瘫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那种沉重的感觉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
这一次,我感觉自己比上次更难动弹,被死死地钉在了床上,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头顶上方,一个女人的声音悠悠传来,起初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在一点点释放,紧接着,变成了悠长而凄厉的啜泣声。
“我想回家…… 救救我…… 我想回家……”
那声音在啜泣中逐渐变得扭曲和凄婉,带着无尽的哀怨,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头。
我被这股沉重的哀怨气息紧紧包裹,想哭想叫,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更是动弹不了分毫。
我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颤抖着问道:“你是陈氏吗?我…… 我要怎么帮你?”
我猜测她是不是那座坟里的 “儿媳妇陈氏”。
“我叫陈婉,我想离开……” 她肯定的答复让我的恐惧瞬间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我可以帮你,你能不能先别压着我?”
我在心里近乎哀求地回应着她,我知道,如果此时能发出声音,我的声音必定是带着哭腔的。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身上的禁锢力量似乎松动了一些,自己又能动了,那女人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恐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黑暗中,书桌上的彼岸花在微弱的光线下,似乎变得更加鲜艳夺目,红得有些刺眼。
我来不及细想,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房间所有的灯,然后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酒店。
我在空旷的小镇街道上拼命奔跑,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
远远地,我看到警局的灯光若隐若现,那一点光亮在黑暗中如同救命稻草一般,让我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我大步朝着警局的方向跑去。
值班的警察看到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我冲进警局,还以为我遭遇了抢劫。
我磕磕绊绊地向他描述着自己这两天的恐怖经历,从在酒店做的噩梦,到在农田里发现的坟墓,再到从大姐那里打听到的事情。
警察狐疑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还没睡醒、说胡话的人,毕竟什么鬼压床、女鬼求救,听起来实在是太荒诞了。
但看到我几乎快哭出来的模样,警察还是半信半疑地打开了失踪人口的档案。
果不其然,“陈婉” 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失踪人口名单上。
折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我便跟随警察找到了老李头和他地里的坟。
那娇艳的彼岸花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花瓣如血般鲜红,与周围翠绿的草丛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那座孤零零的坟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心想,这下陈婉应该能找到她的家人了吧。
随着挖掘的深入,陈婉的骸骨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副多么脆弱的骨架啊,在这风吹日晒的田间,连一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就这样孤零零地躺了这么多年。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一阵酸涩。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这一天,我没有再去展会忙自己的工作,而是全程配合警方的工作。
经过一番努力,警方终于通过dNA比对找到了陈婉的家人。
当他们得知这个消息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当李老头看到警察出现在他家门口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气急败坏地反抗着,嘴里不停地怒骂着警察和我,甚至试图逃跑。但他的反抗在法律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从他的怒骂中,我丝毫感受不到他对拐卖来的陈婉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有的只是对自己被抓的恐惧和愤怒。
陈婉的遗骸终于回到了家人的手中,看着她家人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处理完这一切后,我也离开了这个小镇。
在之后的某个夜晚,我在睡梦中似乎又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那声音轻轻地说:“谢谢。”
我感觉到睡梦中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