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别几人后，沈兆玉才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下，穿着米白色围裙的沈灵玉正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发梢还沾着点面粉。
“哥哥，欢迎回来。”她抬头笑了笑，眼角弯成柔和的弧线，“晚饭都做好了哦，你是想先洗澡，还是直接吃饭？”
沈兆玉扯了扯衣服，下午的篮球比赛让自己一股汗味，身上都闷出了股黏腻的气息。
“先洗澡吧。”他抬手揉着妹妹的脑袋，“总不能让你闻着我身上这股味吃饭吧。”
‘其实…也不是不行…’沈灵玉想着。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响起时，沈灵玉正坐在餐桌旁发呆，哥哥洗澡的声音真是让自己食欲大涨，感觉自己能吃三碗米饭。
窗台上的薄荷草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布上的纹路，直到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动静才回过神。
沈兆玉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黑发还在往下滴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
他拉开椅子坐下，刚拿起筷子就被沈灵玉递来的毛巾按住了头。“擦擦干，别着凉。”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
“你这几天在干嘛？”等她收回手，沈兆玉才开口问道，目光落在妹妹故作平静的脸上。
沈灵玉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扬起下巴，露出点孩子气的骄傲：“放心啦，我能有什么事。”
她晃了晃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我可是很强的。”
沈兆玉没再追问，只是低头扒饭。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眼角的余光里，沈灵玉身后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小姨的虚影正安静地站在那里，半透明的轮廓在暖光里若隐若现。
他忽然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晚饭结束后，两人一起收拾碗筷。
结束后，沈灵玉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她转过身，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抱住沈兆玉，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哥哥，今晚……愿意陪我来场只有我们的约会吗？”
沈兆玉正在擦桌子的手停住了。他抬眼看向妹妹，对方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星星还要亮。“什么约会？”
“去了就知道啦。”沈灵玉笑得神秘，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就往门口拉，“快换件衣服，我们得早点出发。”
等站在夜晚的美食街入口，沈兆玉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又看了看身边穿着黑红色哥特萝莉装的沈灵玉，终于忍不住皱眉：“所以你说的约会，就是来猎灵？”
“答对啦。”沈灵玉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哥哥不是一直想找份稳定的收入吗？难道……”她忽然退开半步，双手在胸前比了个爱心，眼底闪着狡黠的光，“难道哥哥更想和我做真正的恋人？”
沈兆玉没接话，只是扯了扯风衣的领口。晚风里飘来烤串的油烟味，混着江水的潮气扑面而来，隐约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没彻底散去的沐浴露香味——和下午篮球场上留下的汗味比起来，他简直像换了个人。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尖叫。原本热闹的美食街瞬间乱了套，人们像受惊的鱼群般往出口涌，哭喊声和桌椅倒地的声响混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焦躁起来。
“来了。”沈灵玉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他看着如潮水般的人群说道。“时墟。”
周围的混乱瞬间凝固了。奔跑的人保持着前倾的姿势，飞散的纸片悬在半空，连风都像是被冻住了。
沈兆玉能清晰地感觉到三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东西”在人群里游荡，还有一群低阶灵侍像影子般跟在后面，更远处的屋顶上，有三个人向这里赶来——是灵异局的人。
“拿着。”沈灵玉不知从哪儿摸出个银色面具，递到他面前。面具上刻着繁复的纹路，边缘还嵌着细小的红晶石。
“想激活它记得说这句话哦～”
沈兆玉接过面具时，一股信息流突然钻进脑海，是关于这个面具的激活方法。
‘好尴尬。’
但他还是抬手把面具扣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瞬间压下了心底那点莫名的慌乱。
“嗯！我上了！”他开口时，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多了层沉闷的质感。
两人退出时墟状态的瞬间，沈兆玉已经提着“翠墨雀凌”冲向那群灵侍。剑身在路灯下划出冷冽的弧线，他不断闪现着避开人群。
“该死，怎么这么多一星的墟烬灵！”不远处传来咒骂声。三个穿着灵异局制服的人正背靠背站着，其中一个瘦削的年轻人已经被墟烬灵划伤了胳膊，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
“别抱怨了，好歹就只有一星，等处理完之后，训练量加倍。”旁边的壮硕中年人挥着铁棍砸向一只扑过来的灵侍，轻松的回道。
“快点清扫，附近还有百姓呢。”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肚子上的赘肉随着动作晃悠，眼神却异常锐利，“小墨，你去带他们离开，这里有我和老二顶着。”
“好。”被称作小墨的年轻人咬了咬牙，转身就往被灵侍围困的几个百姓跑去。
就在这时，胖子和壮硕中年人突然脸色剧变。“小墨！快躲开！”他们嘶吼着转身，却看见三道黑影正从侧面扑向毫无防备的小墨——是三只双眼发红的鲛灵，身上还沾着江水的腥气。
“不！”胖子的怒吼卡在喉咙里。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长剑突然凭空出现在小墨和黑影之间，剑刃嗡鸣着将三只鲛灵震飞出去，随后“哐当”一声插在地上，剑柄还在微微颤动。
胖子愣了两秒，确认长剑没有敌意后，立刻扑过去把小墨护在身后。
“王叔，余叔，我没事。”小墨的声音还在发颤。
壮硕中年人环顾四周，眉头紧锁：“没人？难道是哪个路过的高手？”
“别管了，叫增援！”胖子死死盯着那三只鲛灵。灯光下能看清它们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身体，其中一只体型明显更大，气息也更阴冷——是三星级，另外两只则是二星级。
江边的美食街出现鲛灵不算奇怪，但带着两只二级的三星级墟烬灵，显然是有备而来。
“真晦气。”壮硕中年人啐了一口，“俩个二星墟烬灵还好说，偏偏多了个三星级，麻烦了。”
三只鲛灵还没稳住身形，就听见身后传来几声枪响。它们反应极快，立刻抓过旁边的炮灰挡在身前。
子弹穿透灵侍的瞬间，那些灵侍便化为飞灰，而沈兆玉已经提着翠墨雀凌冲了过来，剑光一闪就劈开了一只二星级的鲛灵的喉咙。
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时，他顺势侧身，手枪变为栓狙挡住了三星级鲛灵扫过来的鞭腿，顺势飞到三人身前。
“好身手！”胖子又惊又喜，“兄弟，我们守住就行，增援马上到！”
“哥哥，试试吧。”沈灵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用癫火，让我们成为焚毁一切的劫火。”
她藏在周围的录制设备正稳稳地对着沈兆玉的方向。
沈兆玉深吸一口气，面具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刚才的尴尬似乎还残留在骨子里，此刻却被一股莫名的冲动压了下去。
“好。”他低声说。
“嗯？兄弟你说什么？”壮硕中年人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们快点带人离开。”沈兆玉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由我接管这里。”
“你……”小墨刚想反驳，就被胖子按住了肩膀。
“好！”胖子打断他，眼神凝重地看着沈兆玉。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质疑的气场，他们留下确实只能拖后腿。
“所有人撤退！小墨，老余，我们带着人走！”
就在他们带着幸存的百姓往后退时，另一只二星鲛灵突然加速冲了过来，锋利的爪子直扑落在最后的人群。沈兆玉反手抽出腰间的“皎渊”，一枪，带着破空声划过，只听“噗嗤”一声，那只鲛灵直接倒下。
最后剩下的三星级鲛灵眯起了猩红的眼睛，看着沈兆玉缓缓收起短刀，突然开口了，声音像是水泡破裂般黏腻：“人类，我敬佩你的实力。”
它晃了晃尾巴，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但我也不是软柿子，或许我们可以给彼此留点余地。”
沈兆玉慢慢放下了翠墨雀凌。三星级鲛灵以为他同意了，紧绷的身体刚放松了一瞬。
就听见对方透过面具传来一句冰冷的话，“我受够这些繁文缛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