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阳被踹飞的瞬间,街道上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都愣住了,嘴巴微张,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忘了。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家少主——堂堂七段星者,竟然被一个五段星者逼得后退,甚至还被伤了左臂,鲜血正顺着指尖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瘦脸汉子率先回过神,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惊,甚至有些结巴,“少主可是七段星者啊!那小子不过是五段星者而已,怎么可能……竟然还伤到了少主?”
他的话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其他人的反应。
“是啊,这不可能!”三角眼汉子也跟着嚷嚷起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五段怎么可能伤到七段?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会如此之强?”
“难道他隐藏了实力?可刚才明明感觉到只是五段星者的气息啊……”最壮实的那个汉子皱着眉,一脸困惑,“就算是五段中的佼佼者,也不该有这般能耐才对。”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语气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惊疑,看向沐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在他们的认知里,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五段星者在七段星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可眼前的景象却狠狠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顾七阳捂着流血的左臂,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他刚才的狼狈,这让他那张本就狰狞的脸变得更加扭曲。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又抬眼看向沐暃,眼中的杀意如同实质,几乎要将人吞噬。
“不错。”顾七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你的确有挑战我的能力,能在五段星者的境界伤到我,你足以自傲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像是在看一只即将被捏死的蝼蚁:“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刚才不过是热身,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厉害。”
话音未落,顾七阳猛地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随着咆哮声响起,他体内的星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般骤然爆发!原本只是汹涌的气势,此刻变得狂暴无比,星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周身凝聚、旋转,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那气浪带着灼热的温度,所过之处,街边店铺的幌子被掀得猎猎作响,甚至连墙角的几块碎石都被震得翻滚起来。更惊人的是,他体内暴涌的星力竟然直冲天际,在头顶汇聚成一团淡淡的灰色云雾,云层中隐约有电光闪烁,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好强的气息……”赵丰星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将赵丰慧和乔羽绒护在身后,自己则顶在前面,撼裂锤被他死死攥住,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七阳身上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飙升,原本的七段星者气息如同滚雪球般膨胀,很快就突破了八段的界限,还在源源不断地攀升!
“噗……”站在最前面的沐暃受到这股气息的正面冲击,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抬头看向顾七阳,眼中充满了凝重。
乔羽绒和赵丰慧也被这股气势逼得连连后退,小脸煞白,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乔羽绒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她看着顾七阳头顶那团灰色的云雾,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星力爆发。
“他……他好像提升了实力。”赵丰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目光死死地盯着顾七阳,“这股气息……现在的他,已经是九段星者了!沐暃,麻烦了!”
九段星者!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所有人的心头都沉了下去。从七段到九段,这不仅仅是两个境界的跨越,更是实力的质变,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孩童与壮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沐暃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着脊梁。他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气势,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异常冷静:“他不是真正提升了实力,应该是施展了某种提升实力的秘法。”
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的记载,有些门派或家族会流传着一些秘法,能够在短时间内燃烧自身潜能,强行提升境界,但这种提升往往伴随着巨大的代价,而且持续时间有限。顾七阳此刻的气息虽然狂暴,却透着一股虚浮,显然是秘法的副作用。
“秘法又如何?”顾七阳冷笑一声,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兴奋,“就算只是暂时的,杀你这个五段星者,也绰绰有余了!”
他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臂,伤口处的血液似乎都被狂暴的星力止住了,只是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弯刀,此刻的弯刀在九段星力的灌注下,已经完全褪去了锈迹,变得通体赤红,仿佛有岩浆在刀身内流淌,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小子,能死在我‘焚血术’下,你也算是荣幸了。”顾七阳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沙哑,显然秘法对他的身体也造成了一定的负担,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杀意,“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沐暃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山河刃。旧刀的刀柄上还沾着他的血迹,握在手里,带着一丝温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星力已经所剩无几,刚才的战斗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现在面对九段星者的顾七阳,胜算渺茫。
但他不能退。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赵丰星、乔羽绒和赵丰慧,他们的眼神里虽然有担忧,却没有丝毫退缩,这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将仅存的星力全部灌注到山河刃中,刀身发出一声微弱的嗡鸣,像是在回应着主人的决心。
“沐暃,我们一起上!”赵丰星沉声道,撼裂锤上已经凝聚起厚重的星力,显然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不用。”沐暃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顾七阳身上,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凝重,反而多了一丝决绝,“你们照顾好自己。”
他知道,面对九段星者,多一个人上去,不过是多一个人受伤,甚至可能拖累彼此。他必须独自面对这一战,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胜算,也要试一次。
顾七阳看着他们的互动,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还在说什么废话?受死吧!”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再次暴掠而出!
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几乎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轨迹。手中的弯刀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朝着沐暃当头劈下,刀未至,地面的青石板已经开始寸寸碎裂,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沐暃瞳孔骤缩,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起来,《山河刀经》的心法运转到极致,身体如同风中的柳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边闪避。
“嗤啦——”
弯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劈下,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劈出一道深达半尺的沟壑,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沐暃借着闪避的惯性,反手一刀斩向顾七阳的后背,山河刃带着一道微弱的寒光,如同毒蛇出洞。
顾七阳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刀格挡。
“铛!”
金铁交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沐暃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山河刃险些脱手飞出,他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店铺的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门板瞬间碎裂。
“咳咳……”沐暃咳出两口鲜血,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浑身骨头都在疼。
顾七阳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怎么?这就不行了?刚才的嚣张劲儿呢?”
他一步步朝着沐暃走去,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微微震动,红色的刀光在他手中闪烁,映得他的脸如同恶鬼。
乔羽绒捂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她知道此刻任何干扰都可能让沐暃陷入更大的危险。赵丰星紧握着撼裂锤,指节泛白,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他在寻找着出手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沐暃靠在破碎的门板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步步逼近的顾七阳,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容。
“还没结束呢……”他低声道,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