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不紧不慢地,把前世今生里小叔做的事揉在了一起,全都讲给了王主任听。
“王姨,虽然这事儿我知道,但我能找谁说去?我怕我大爷、我姑,还有我妈伤心,这样的事儿自然不能跟他们说。我媳妇,我弟弟妹妹,那就更不能讲了。我憋在心里难受呀。今天给王姨您说了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嗨,今天家里的丑事儿,都讲给王姨了。也不怕您笑话,当然,您也不会笑话我。”
王主任的心虽然略有些贪,但她的良知还没有完全泯灭掉。听完苏淮讲的过往,她已经有些怒了。
“真特么混蛋。自己的亲哥、亲侄儿,他也算计。那姓沈的、姓张的更不是东西。自己做错了事儿,居然还往回找寻。大淮,今天王姨给你表个态,你放心在家里干你的。一切都有姨给你顶着。”
“王姨,这会不会太让你为难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王主任很是硬气地回应着。
“王姨,要不然这样吧,我看你家里的家具也旧得不成样了。我一个月给您送一件儿过来,咱们慢慢换着。等别人找寻我的时候,我就说没有接私活,是帮您打的家具。是感谢您对我家的照顾。人家要是问木料哪来的,我就说是您自己买的,知道我有这个手艺,托我给您帮个忙。您看这样行吗?”
王主任一听能落这么大的实惠,那她还怎么反对。脸上挂满了真心笑容的王主任,拍了拍苏淮的胳膊,“大淮,就照你说的办。咱们娘俩对过点了,我看谁再敢不长眼。不过大淮,姨儿是不是太占便宜了,你多少收点钱?”
“王姨,您这是说的哪家话。您是我姨儿,我能要您的钱?那我还算个人嘛。再说了,咱娘俩要是沾了钱,那还咋跟别人解释。”苏淮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王主任很是高兴,又给苏淮的水杯里添上水,“大淮,喝茶,喝茶。”
……
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了。一向早睡早起,生怕点灯费蜡的孙氏,正坐在堂屋里,陪着儿媳妇,等着自己的儿子。
见到苏淮回来,娘俩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样?办成了?”
“妈,小蕊,事情办成了。这世上就没有不贪的人。两瓶好酒两条烟,再加上全堂的家具,我就不信她不动心。明天咱们接着干。我和王主任约定好了,一个月给她家送一件家具过去,公家的人再来家里找事儿,就说是纯给王主任帮忙。”
一听事情解决了,娘俩这才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虽然他们在心里认为苏淮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但相较于每个月大几百块的收放,这些好像又不像什么。
有舍才有得,没有舍,谁让你去得?
————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但在这份平静刚到来之前,孙氏、张蕊还是天天担心有人找上门来。
渐渐地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人过来生事找麻烦,于是这娘俩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而在苏淮的平静之下,装着满腔的怒火。他要报复,但时候未到,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于是他只能强忍着。
这天苏淮蹬上三轮车,给王主任家送去第一件家具,一张美仑美奂的八仙桌。
这回不仅王主任开心,就连她丈夫,她儿子,她女儿,也一个比一个开心。
尤其她丈夫,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很懂些生活常识的,他看到苏淮打的八仙桌之后,可以用爱不释手来形容他了。不停地用手来回摩挲着。大有盘它的意思。
“大淮,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老王,你看看这花纹,你再看看这榫头……”
“王姨,等下个月我再给您送四条春凳过来,就凑成一组了。王姨,就是得麻烦你们多等等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家里……”
“先别急着走,姨送你一下。”
王主任真把苏淮送出了门。只是一出门,她轻声地对苏淮说道:“大淮,那两个人又托关系给我捎话了。不过你放心,我都给顶了回去。上头知道你爸是烈士之后,也就闭上了嘴。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冤家宜解不易结。你看你是不是找个机会,去跟他们好好说和说和?”
“王姨,谢谢您了。这事儿我不好出面,毕竟我还是个孩子,跟他们也不对等。我就琢磨着,过两天我去机械厂找我舅,让他和那两个人解说解说。”
“你还有个舅在机械厂?他是干什么的?”
“他接了我爸的班儿,现在当保卫科副科长了。”
“呦,你家有这样的关系你不早说。你看看你,你这孩子……”王主任嘴都有点哆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是知道的,人家机械厂的一个副科长,至少是正科级,很有可能是副处级。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拿什么和人家拼?更何况他是机械厂保卫科的副科长,打一个电话给公安局长,人家也会多少给他些面子的。
自己这都是干的什么事儿,硬讹了人家孩子这么多东西。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要是把东西退回去,搞不好能吓着孩子。算了,找个机会补偿他们家吧。
苏淮哪会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个借口,反而把王主任吓了一跳。
————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苏淮再给王主任家送去了四条春凳,这回王主任仍然把苏淮送出门,告诉他暂时都过去了,放心大胆地好好过日子。因为苏家困难,她还想在街道办的小工厂里,给孙氏或张蕊安排个轻松的工作。
不过被苏淮谢绝了,他表现得很大男子主义,认为让女人出头挣钱,那很丢自己的脸。自己就算再苦再累,也能把这个家扛起来,把母亲、妻子照顾好。
王主任也无所谓。本来就是还点人情,但人家不要,也不好强求。
离开了王主任的家,苏淮心里有数了,沈兴东和张培光两个人没收拾成自己,他们暂时收了手。但这不代表着两个人就此会罢手。于是他决定开始报复,不能再给他们机会。
————
化妆跟踪,对于苏淮来说,不算有多大难度。本来他还想找邻居家的小孩帮忙跟人,但想到事经多人必有漏洞,于是他就放弃了。只好自己多辛苦一下。
经过跟踪沈、张二人,苏淮知道,这两个孙子,现在在城东分厂,混得如鱼得水。
正因为是新厂,所以有足够的职工名额来支持他们进行投机取巧。一个劳资科长,一个厂部办公室主任,可谓是强强联合。
这两个人可以算得上天天吃请,顿顿有酒。
这样一来,对于苏淮来说,报复起来更加没有负担了。第一,自己惩罚的是坏人,工厂的坏分子。第二,最近几个月,和他们来往的人多,嫉妒他们的人自然也多,记恨他们的人更多。
就算苏淮废了他们,公安需要排查的人太多太多,很容易就会疏漏掉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