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杯被塞回来的奶茶,杯底“Lx专属”四个字被阳光照得发亮。他指尖蹭过我唇角的动作还留在皮肤上,像一道轻轻的烙印。我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心跳却比刚才咬他时还要乱。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宿舍楼门口,手里攥着一条蓝白条纹的围巾。
它不够平整,边缘有些地方针脚歪斜,还有一处轻微脱线——那是我半夜织到恍惚时扯断的。我本不想送,可想起昨天他那句“那你什么时候执行任务?”,又觉得不送不行。
这不是任务。
是我自己想给的。
我等了十分钟,看见他从梧桐道尽头走来,校服扣子照例系到最上面一颗,步子不紧不慢。我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趁他经过时,迅速把围巾塞进了他书包的夹层里。
他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我。
我没看他,转身就走。
可刚走出五步,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我回头,正看见他从书包里取出那条围巾,抖开,慢条斯理地绕上脖子。他动作很认真,一圈一圈缠好,最后将两端轻轻拉直,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
周围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有人小声嘀咕:“江学长居然戴围巾了?”
“还是手工织的吧,那针脚……看着不像买的。”
“哇,是不是情侣款啊?”
我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他抬眼望过来,嘴角微扬,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背影挺拔,围巾在晨光里泛着柔软的毛线光泽。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课间有人问我是不是给江逾白织了围巾,我摇头否认。可到了下午实验课前,消息已经传得满校都是。
我抱着笔记本往实验室走,刚拐过走廊,就看见苏倩倩站在门口,脖子上围着一条粉色围巾,正笑着对江逾白说话。
“你说喜欢我织的款式,我就连夜赶出来了。”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见,“虽然手生,但心意是真的。”
我脚步一滞。
她转头看我,笑意加深:“林溪,你也戴围巾了?真巧。”
我没理她,低头往实验室走。
可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瞥见她围巾翻起的一角内衬上,绣着三个字母——GxL。
和我织的那条一模一样。
我猛地停住。
那不是市面上的标签。是我从网上定制的小布条,每一条都亲手缝进围巾内侧,只有我知道位置和针法。GxL,是“狗溪林”的缩写,我随手起的玩笑名字,连舍友都没告诉过。
她怎么会有?
我还没反应过来,江逾白已经伸手,一把扯下了她的围巾。
“上周借你看的实验数据,”他声音很冷,“为什么出现在三班那份报告里?”
苏倩倩脸色一变:“你……你说什么?”
“你抄了数据,还抄了她的围巾。”他翻出内衬,将“GxL”三个字直接怼到她眼前,“连针脚方向都照搬,挺用心。”
她嘴唇发白:“我……我只是觉得这围巾好看——”
“好看?”江逾白打断她,“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电脑里刚导出的数据,会在你闺蜜的作业里出现?”
她整个人僵住。
我站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
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她偷数据,也知道她仿制围巾。
所以他才会当众戴上我的围巾,像一种无声的宣告。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解锁碎片:江逾白电脑锁屏画面】
我点开。
是一张监控截图。画面里,我坐在宿舍阳台的椅子上,低着头织围巾,毛线在指间缠绕,侧脸被台灯照亮。时间戳显示是前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
背景是江逾白的电脑桌面,锁屏界面定格在这个画面,右下角还有一串未关闭的文件夹名:Lx-131。
我盯着那张图,喉咙发紧。
他不仅看了,还存了。不止存了,还设成了锁屏。
我忽然想起昨晚交作业时,他坐在办公室靠窗的位置,电脑屏幕一闪而过,似乎就是这个画面。我当时以为自己眼花。
原来不是。
我攥着手机走出来,发现他还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拿着我的蓝白围巾。
“你干嘛?”我问。
他没回答,而是走近一步,抬手将围巾绕上我的脖子,一圈,两圈,仔细系好结。
“小狗围巾要系紧点,”他说,“不然会跑丢。”
我怔住。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监控的?”
“不是监控。”他声音很轻,“是你宿舍阳台正对着我房间窗户。我晚上开灯,刚好能看见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就不会织了。”他低头看我,眼里有笑意,“你会觉得我在偷看。”
“那你就是偷看。”
“嗯。”他承认得干脆,“但我只看这一扇窗。”
我咬了咬唇,想反驳,却发不出声。
他伸手,指尖轻轻抚过我围巾的边缘,停在那处脱线的地方。
“这里,”他说,“我补。”
“不用你补。”
“可我想补。”他看着我,“你织的每一条线,我都想修。”
我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就在这时,苏倩倩从实验室里冲出来,手里攥着那条被扯下的粉色围巾,脸色铁青。
“江逾白,你为了她,连证据都伪造?”
江逾白转头看她,语气平静:“证据在教务处备份系统里,编号d-7392,你自己去查。顺便,你手机里的数据传输记录,我也截了图。”
她猛地后退一步。
“你……你监视我?”
“不是监视。”他声音依旧淡,“是保护。她织围巾的时候,我在守数据。你动了什么,我都知道。”
她嘴唇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转身跑了。
走廊安静下来。
我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守的?”
“从你第一次熬夜织围巾那天。”他顿了顿,“你打错一针,会皱眉。织到一半停住,是困了。你不喜欢红色毛线,说像血。你织完会对着围巾傻笑,然后藏进抽屉最底下。”
我怔住。
“所以你都知道?”
“每一针,每一秒。”他抬手,指尖轻轻擦过我耳尖,“你送的,我都记得。”
我低下头,感觉脸在烧。
他忽然说:“明天,还戴这条围巾来。”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戴够。”
我抬头瞪他,他却笑了,转身往实验室走。
我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抚上脖子上的围巾。
毛线很软,绕在脖颈间,像一层不会散的温度。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出门,围巾整齐地绕在脖子上。
走到教学楼拐角,看见他 already waiting,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杯身印着小小的红豆图案。
他递过来。
我接过,温的,甜度刚好,红豆沉在杯底,没搅开。
他看着我:“今天不问为什么了?”
我喝了一口,没看他:“问了,你会说,是习惯。”
“不是习惯。”他低声说,“是想见你戴围巾的样子。”
我抬眼,正对上他目光。
他没躲,也没笑,只是静静看着我,像在等一个答案。
我忽然伸手,将围巾的一端拉长,绕上他的手腕一圈,轻轻一拽。
他往前踉跄半步。
“那这条围巾,”我盯着他,“以后只能给我一个人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