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田埂,镇上竹匠铺的伙计就推着板车来了,车上堆着十几根粗细均匀的竹竿,还捆着几卷结实的麻绳。谢怜和花城刚到田里,就见慕情已经在田埂边量尺寸,地上用石灰粉画着浅浅的标记,是昨晚按菜苗的行距定好的架位。
“竹竿比我要的还粗些,够结实,”慕情蹲下身,拿起一根竹竿比对标记,对伙计道,“麻烦你帮着卸在这边,等会儿结钱时多算你两个铜板。”伙计笑着应了,和几人一起把竹竿搬到田埂边,还不忘说:“这竹竿是今年新砍的楠竹,泡过防腐水,搭在田里能用好几年。”
等伙计走后,三人就忙活起来。花城力气大,负责把竹竿插进土里,每根竹竿都按标记立得笔直,入土半尺深,晃着都稳当;谢怜则拿着麻绳,把相邻的竹竿绑成“人”字形,绳结打得紧实,还特意留了些松动的余地,方便菜苗藤蔓攀爬;慕情拿着小锯子,把竹竿顶端的毛刺锯掉,免得划伤藤蔓。
海娃和狗蛋背着小竹篓跑来了,两人昨晚约好今天去采野草莓,此刻见搭架子热闹,也凑过来帮忙递麻绳。“谢怜哥哥,这个结怎么打呀?”海娃拿着一段麻绳,学着谢怜的样子绕竹竿,却把绳子缠成了一团,引得众人笑起来。谢怜耐心地教他:“先绕两圈,再从下面穿过去,拉紧就成了,你看……”
正说着,海娃娘提着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熬好的绿豆汤,还带着冰碴——是特意放在井里镇了半个时辰的。“先歇会儿,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她把汤碗分给众人,看着田埂边立起的竹竿,笑着道,“有了这架子,菜苗就能顺着爬,等夏天热的时候,叶子能把田埂遮一半,稻苗也能少晒点太阳。”
喝完绿豆汤,几人加快速度,不到中午就把竹架搭好了。田埂边的竹竿排成整齐的行列,麻绳拉得笔直,像给菜苗搭了片绿色的“脚手架”。谢怜蹲下身,轻轻扶着一株菜苗,把它的藤蔓往竹竿上引:“等过几天藤蔓长出来,就能自己往上爬了,到时候这田埂边都是绿的,看着就好看。”
海娃和狗蛋早就等不及了,见搭完架子,立刻拉着谢怜的衣角:“谢怜哥哥,咱们去采野草莓吧!狗蛋说他知道地方,离这儿不远!”狗蛋也跟着点头,还从兜里掏出个野草莓,是昨天摘的,用叶子包着,虽然有点蔫了,却还透着红:“你看,就是这种,比镇上卖的还甜!”
谢怜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到头顶,便笑着点头:“行,咱们去采半个时辰,早点回来,免得中午太阳太晒。”海娃娘见状,从屋里拿了两个大竹篮递给他们:“多采点回来,我下午做草莓酱,留着冬天配粥吃,酸甜的开胃。”
几人沿着田埂往山边走,路上还遇见了张老伯,他背着竹篓去山上采草药,听说他们去采野草莓,特意指了条近路:“顺着这条小溪走,拐个弯有片草莓地,没人去采,长得可旺了,就是别往深处走,那边有陡坡。”
果然,走了没一刻钟,就看见溪边的草地上长满了野草莓,绿叶间缀着红彤彤的果子,有的还沾着晨露,看着就诱人。海娃和狗蛋欢呼一声,立刻蹲下身采起来,还不忘把最大最红的放进一个小竹篮里,说是留给谢怜、花城和慕情的。
谢怜和花城也蹲下来采,指尖捏着草莓蒂轻轻一掰,果子就掉在手里,甜香立刻漫开来。“这个比上次海娃采的还甜,”谢怜尝了一个,笑着对花城道,“你也尝尝,带着点溪水的凉味。”花城接过他递来的草莓,指尖碰到他的手,温声道:“哥哥觉得甜就好,我多采点,给你留着当零嘴。”
慕情没怎么采,却在溪边找了些薄荷草,摘了一把放进竹篮里:“回去跟草莓一起泡水里,能当凉茶喝,解暑。”他见海娃蹲在溪边太近,还特意走过去拉了他一把:“离水边远点,小心滑倒,采那边的,果子也多。”
半个时辰后,两个大竹篮都装满了野草莓,连小竹篮里都堆得冒尖。几人往回走,海娃和狗蛋一路都在比谁采的果子大,还时不时拿出一颗塞进嘴里,吃得嘴角都沾着红色的果汁。
回到田里时,海娃娘已经在准备做草莓酱了,灶上的铁锅烧得温热,还摆着白糖和玻璃罐。“赶紧把草莓倒出来,我挑些好的做酱,剩下的洗干净,中午给大家当饭后水果,”她接过竹篮,看着满篮的草莓,笑着道,“这么多,够做三大罐,冬天都吃不完。”
中午吃饭时,桌上摆着洗好的野草莓,红艳艳的装在白瓷盘里,还撒了点白糖。众人吃着杂粮饭,就着草莓,酸甜的味道解了饭食的清淡。海娃吃了满满一碗,还想再吃,却被海娃娘拦住:“少吃点,下午还要做酱,留着肚子晚上吃酱配馒头。”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海娃娘在灶房做草莓酱,锅里飘出甜香,漫过田埂,和竹架边菜苗的清香混在一起。谢怜和花城坐在田埂上,看着田里的秧苗和搭好的竹架,慕情则拿着草药篓,去田边采了些驱虫的艾草,铺在竹架下。
海娃和狗蛋趴在溪边,把薄荷草放进装草莓的水里,搅着玩,还时不时喊一声:“谢怜哥哥,快来尝尝我们做的薄荷草莓水!”风从田里吹过,带着甜香和草香,竹架上的麻绳在风里轻轻晃,菜苗的藤蔓已经开始往竹竿上爬,透着蓬勃的生机——那是竹架撑起的期待,是野莓带来的欢喜,更是寻常日子里,藏在田埂间的踏实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