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院子,把木架上晒着的山楂果照得愈发红艳。谢怜刚把最后一碗剔好核的山楂肉装进瓷盆,就见花城提着洗干净的砂锅从厨房走出来,锅底还沾着些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阿婆说熬酱得用砂锅才香,我刚把锅刷了三遍,一点油星都没有。”花城将砂锅放在院中的小灶上,又从柴房抱来些干松针——松针引火快,烧起来还带着淡淡的松木香,熬酱时能混着山楂的酸甜,添几分特别的味道。谢怜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砂锅壁,温温的触感很舒服,笑着说:“三郎想得真周到,阿婆要是知道了,肯定夸你细心。”
两人正说着,院外传来阿婆的声音,还带着竹篮碰撞的轻响。谢怜连忙迎出去,就见阿婆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白糖和一小块姜,笑着说:“我猜你们家里的糖可能不够,特意拿了些过来,再放片姜,熬出来的酱不涩口。”谢怜接过竹篮,连声道谢:“谢谢阿婆,您想得太周到了。”
阿婆跟着走进院,看着灶上的砂锅和盆里的山楂肉,满意地点点头:“山楂核剔得干净,砂锅也备好,那咱们就开始吧。”她先让花城往砂锅里倒些清水,水量刚没过锅底就行,又把山楂肉倒进锅里,“先把山楂煮软,煮到能用勺子压成泥就行。”花城按照阿婆的吩咐,往灶膛里添了些松针,火苗“噌”地一下窜起来,舔着砂锅底,很快就有淡淡的山楂香飘了出来。
谢怜坐在小凳上,手里拿着勺子,时不时搅拌一下锅里的山楂,防止糊底。阿婆坐在一旁,教他辨认山楂是否煮软:“你看这果肉,要是用勺子一压就散,就说明煮好了。”谢怜依言试了试,果然一压就成了泥,连忙喊花城:“三郎,煮软了,可以放糖了。”
花城从竹篮里舀出白糖,一边往锅里倒,一边问阿婆:“阿婆,放多少糖合适?”阿婆笑着说:“按山楂的量来,差不多一斤山楂放半斤糖,你们这盆山楂,放这么多就行。”她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花城精准地舀出白糖,倒进砂锅里。白糖遇热很快融化,和山楂泥混在一起,酸甜的香气瞬间浓了几分,连院外路过的村民都忍不住探头看了看。
接下来就是慢熬了,得用小火慢慢熬,还得不停搅拌,不然容易糊底。谢怜拿着勺子,一圈圈地搅拌着锅里的酱,手腕渐渐有些发酸。花城看在眼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勺子:“我来搅,你歇会儿,不然手腕该酸了。”谢怜也没推辞,坐在一旁帮他擦汗——灶膛的火虽不大,但午后的阳光也有些晒,花城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婆坐在一旁,看着两人默契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了:“你们俩真是般配,不像我家那老头子,让他帮我煮个粥都嫌麻烦。”谢怜听了,脸颊微微泛红,花城则笑着说:“能为阿怜做事,是我的福气。”阿婆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嘴真甜。”
熬了约莫一个时辰,锅里的山楂酱渐渐浓稠起来,颜色也变成了深红油亮的样子,用勺子舀起来,能拉出细细的丝。阿婆凑过去闻了闻,满意地说:“好了好了,再熬就太稠了,赶紧关火。”花城立刻把灶膛里的火熄灭,又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让酱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谢怜早就把洗干净的瓷罐拿了出来,还烫过了,保证没有水汽。花城用干净的勺子把山楂酱舀进瓷罐里,刚舀完,就见谢怜用指尖沾了一点酱,递到他嘴边:“三郎,尝尝好不好吃。”花城低头,含住他的指尖,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松针的淡香,比任何甜食都好吃。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谢怜的脸颊:“好吃,比糖还甜。”
阿婆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站起身:“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慢慢收拾。这酱放凉了再盖盖子,能放很久,想吃的时候就挖一点,配馒头、配粥都好吃。”谢怜连忙起身送她:“阿婆,谢谢您,等我们的酱凉了,给您送一罐过去。”阿婆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自己留着吃就行。”
送走阿婆,两人坐在院中的小凳上,看着瓷罐里的山楂酱,心里满是欢喜。谢怜靠在花城肩上,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酱香,笑着说:“以后早上吃馒头,就能抹上我们自己熬的山楂酱了,真好。”花城伸手揽住他的腰,轻声说:“只要你喜欢,以后我们还可以熬苹果酱、梨酱,什么都给你做。”
夕阳渐渐西沉,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两人收拾好东西,把瓷罐放进厨房的柜子里,又把砂锅洗干净。晚饭还是简单的粥和咸菜,却因为有了刚熬好的山楂酱,变得格外香甜。谢怜抹了一点酱在馒头上,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三郎,你也尝尝。”花城笑着点头,也抹了一点,看着谢怜的笑脸,心里满是安稳。
这样的日子,没有波澜,没有纷争,只有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和身边永远不会离开的人。谢怜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抵就是这样——有喜欢的人相伴,有亲手做的食物,有温暖的家,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