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化故事阁院角的残雪时,谢怜蹲在“盼春红”花株旁,指尖轻轻拂过枝头——翠绿的枝条上已冒出淡红的芽点,像藏了星星点点的春色。花城提着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去年分类好的花籽,阳光落在淡蓝的冰蓝籽、青灰的青蓝籽上,泛着细碎的光。
“先种云心菊吧,窗边的土最肥。”花城说着,拿起小铲子挖了个浅坑。谢怜捏起三粒淡金的云心菊籽,轻轻放进坑里,指尖沾了点新翻的泥土,带着春天的湿润气息。两人配合着,一个播种,一个覆土,院外的风里渐渐飘来镇上蔷薇的香气,混着刚翻出的泥土味,格外清新。
正忙着,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归港的老水手,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小海娃,手里还提着个布囊:“谢怜仙官!花城仙官!我们来送冰蓝花籽啦!今年的籽比去年还饱满,撒在码头石缝里,春天肯定能开满花!”
谢怜接过布囊,倒出些花籽在掌心,果然比去年的更圆润。小海娃拉着他的衣角,指着院角的“盼春红”:“这就是‘盼春红’吗?南风哥哥信里提过,说开花时像一团火!”花城笑着递过块花籽糕:“等开花了,让你谢怜哥哥给你寄信,带你来看。”
老水手坐在石凳上,喝着谢怜泡的山茶,说起归港的事:“商船开春又要走了,船家特意来要了些冰蓝花籽,说要种在船舷边,往后走海路,看见淡蓝的花,就知道快到归港了。”谢怜听着,从竹篮里拿出沿海小镇寄来的青蓝花籽:“这是沿海小镇的青蓝花籽,种在码头边,和冰蓝花凑个伴,秋天就能看见蓝白相间的花了。”
午后,四人一起在院外种青蓝花籽。小海娃学着谢怜的样子,捏着花籽轻轻放进土里,老水手则帮着耙平泥土,阳光洒在几人的身上,满院都是笑声。种完花籽,小海娃忽然指着空中:“你们看!是信鸽!”
抬头一看,是扶摇山的灰羽信鸽,脚爪上的浅黄绢帕沾着春风。展开一看,南风的字迹比之前更工整了:“青蓝花发芽了!小鹿天天守在花田边,灵文殿的云心菊也冒芽了,等你们来扶摇山,咱们一起搭花架!对了,我把‘盼春红’的花籽种在了观星台边,说不定能和你们故事阁的花一起开!”
谢怜笑着把信递给老水手和小海娃,几人围着看,院外的风里,“盼春红”的芽点又挺括了些。老水手起身要走时,谢怜把新烤的花籽糕和故事阁的冰蓝花籽装进布囊:“带回去给归港的乡亲们尝尝,花籽种在院里,夏天能驱蚊。”
送走老水手和小海娃,谢怜和花城坐在窗边喝茶。院外的“盼春红”枝叶在风中轻轻晃,刚种的云心菊和青蓝花籽在土里酝酿着生机,远处的信鸽飞向扶摇山,带着故事阁的回信和花籽。
“你看,”谢怜望着满院的春色,“春天又回来了,花籽也开始发芽了。”花城握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掌心残留的花籽碎屑:“不止春天,还有山海间的人。归港的老水手、小海娃,扶摇山的南风,沿海小镇的乡亲,都因为花籽,把彼此的春天连在了一起。”
夕阳落在故事阁的檐角时,两人起身收拾竹篮。院角的“盼春红”已冒出小小的花苞,淡红的轮廓在暮色里格外温柔;刚种的花籽在土里安了家,等着破土而出;远方的信鸽带着惦念,飞向山海各处。
这个春天,故事阁的花又要开了。冰蓝花会绽放在归港的码头,青蓝花会开在扶摇山的观星台和沿海小镇的岸边,“盼春红”会燃在故事阁的院角和扶摇山的花田,而那些藏在花籽里的暖意和惦念,会随着春风,传遍山海,把这个跨越四季的故事,一直续写下去——每一粒花籽,都是新的开始;每一朵花开,都是温暖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