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们驱车离开,我回到了家,把碗筷这些清洗干净,然后擦干手坐在沙发上从烟盒拿出烟点燃,继而陷入到一个人的状态当中。
其乐给我带来黄钊生死不明分消息,让我此时心情十分低落,很多不好的场景都一一浮现在脑海,但我依旧坚信事情没有出一个结果之前,黄钊都活着……至少不能所有人同时对他死心,不能让一个孤寂的灵魂走在凄美辽阔的无人区里面,他向往着生,外面所有人都当他死了,这是何等绝望的一件事!
我拿来一番被子盖在身上,然后给二黎打过去了一个电话,我想问问他今天有没有去教卓玛用电脑做账,要是没有我只好麻烦让店长徐姐请假一天去教她了。
电话那头,二黎很不善的问:“你打电话来给我干嘛,我跟你说我现在正烦着!”
“谁又惹你了?”
“你那花店的暴躁女,算了……你自己问她吧。”
电话稍稍沉默片刻,我从那头听见了卓玛的声音,她小声喊了我句“阿哥”,看来二黎并没有食言,真去花店教她做账……不过我听出卓玛情绪有些低落,于是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卓玛,二黎他欺负你了吗?”
“没有欺负……就是我笨,学不太会,有时候听不懂他说什么,他老是臭骂我,呜呜……”
卓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哭了出来,我暗想二黎这货还真不是个事,专门挑她这种软柿子来捏……但某种意义上讲,让店长徐姐去教她也有不方便的点,来回就不方便,加上花店一旦有什么事也顾不上,而二黎就恰恰相反,因为工作室在市场,他这个人也基本是整天泡在市场,去一趟花店不用几分钟时间。
半晌,我才开口安慰道:“晚点我有空去市场看看,替你收拾他。”
“没事的阿哥,你忙你的工作就行……他老是骂我,可也又在认真教我,是我自己学不太会,怪不了谁……”
“好吧,你自己做决定。”
聊完以后,没等卓玛把手机递回给二黎,我就挂断了电话。
……
手里的烟已经被我抽了大半,杂乱地思绪却无边无际的朝我袭来,就像是做了许多个连续梦,久而久之就分不清到底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我丢掉了准备午睡的状态,索性穿上衣服鞋子,准备去外面走走。
把车停在路边,我坐在上次跟姜疏相遇的那片礁石上,看着眼前驶过缓缓驶过的游轮,仿佛又一次回到大理,长江跟洱海本质上就有区别,长江水面并没有洱海那样清澈蓝湛,同样,洱海也只不过是一片大一点的淡水湖。
失神中,陈清婉这个女人忽然发过来了一条消息,她问道:“江安,在干嘛呢,吃过午饭没有,还是说你去无人区了?”
“能别咒我不好,成吗?”
“哈哈……我这不是在关心你死活吗?”
我拍摄了几秒钟面前的长江,然后给她发送了过去,陈清婉先是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可不到片刻她又撤回了,继而拨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等我接通后,她很是惊讶的问:“你回南京来啦?”
我强颜笑了笑,又对电话那头的她点头。
“你搁哪呢,我现在刚好没什么事,我去找你玩吧。”
我稍微想了想,与其一个人枯坐,不如两个人闲聊,至少那种心情是不一样,我现在更愿意拿陈清婉当自己朋友相处,无关她爸是不是许智良,于是回道:“你要是想来就来吧,记得给我带几瓶酒。”
陈清婉用手贴着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道:“没问题,正好我现在无聊。”
结束跟陈清婉的通话,我给她发过去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然后躺在礁石上仰望天,直到不知不觉间陈清婉提着一个袋子,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不错嘛江安,你怎么跟只刺猬一样,在这种没有人烟,连家商铺都没有的地方散心。”
陈清婉穿了件蓝白格子的衬衣,秀发被风吹动,看上去特别像那种悲情电影的女主角,故事结尾站在阴雨天的沙滩上,将男主骨灰一把撒散大海,最后只留下凄凉的背影。
我坐起身,从她手里接过一瓶啤酒,咬开盖子就喝了起来,陈清婉则是坐在我旁边,点上了一支女士香烟,细长地手指装饰着美甲,给她带来了几分美感,她重重吐出烟雾,目视远方有些黯然神伤的说道:“江安,你说我是不是那种特别特别傻的一个女人,用青春等了这么多年,最后只等来他跟别人结婚的消息,回头再这么一看……自己都快成残枝败叶了。”
“别那么想,我身边有一个女性朋友,她已经三十岁,但仍旧把精力投放到公司上,没有一丝想要结婚的念头。”
陈清婉露出惊讶地神情:“你这一说,我还真佩服她,我二十多岁,每个夜晚都感到会寂寞孤独,就好像一把刀,削去了自己年华青春……到最后还是没能找个爱自己的男人,也只能听从家里安排,将就着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结婚。”
说完,她又转头看着我,问道:“你对你身边那个三十岁没结婚的女人,什么看法?”
我把喝了大半的酒放在身旁,也从烟盒拿出一支烟点上,有烟有酒身旁还有人陪着,我好像也没那么孤独。
半晌,我才低沉着回道:“我希望她三十岁还没嫁,我不希望她三十岁还没嫁……这虽然看上去是个相互矛盾的问题,实则不然,我希望她还没嫁,是指我还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旁,我不希望她还没嫁,是指不想看到她三十岁还是一个人寂寞着活。”
陈清婉“哈哈”笑着站起来,像个小疯子一样不着调的朝着江面呐喊,许久才坐下拢着腿特别安静的说:“我可是心理医生,能听明白你这话想表达的意思……你想你希望她三十岁嫁的人是你,不希望她三十岁嫁的人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