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阿瑞在院中树荫下扎马步，阿瑞额上沁着细汗，小脸憋得通红，却仍坚持着。
春桃从外头进来，低声道：\"娘娘，听说陛下要在清凉苑设避暑宴，邀请宗室和重臣家眷。\"
蔺景然摇着团扇的手顿了顿：\"什么时候？\"
\"三日后。\"
这时外头通传陛下驾到。郗砚凛迈步进来，见阿瑞在习武，眼底掠过一丝赞许。
\"父父！\"阿瑞保持着马步姿势，声音响亮，\"儿臣能坚持一炷香了！\"
郗砚凛在他面前蹲下：\"不错。\"转头对蔺景然道，\"三日后清凉苑设宴，你准备一下。\"
阿瑞欢呼起来：\"要去清凉苑咯！那儿有好多鱼！\"
郗砚凛揉了揉他的脑袋，对蔺景然道：\"带你兄长家的孩子一起来，和阿瑞做个伴。\"
他这话说得随意，这是要让她见见家人？
这消息传开，后宫少不得又是一番议论。
吕充媛在皇后跟前撒娇：\"娘娘，臣妾这身子越发重了，也想出去散散心...\"
皇后淡淡看她一眼：\"清凉苑路远，你怀着身子还是好生在宫里养着。\"
邓修容温婉接话：\"吕充媛放心，陛下特意吩咐了御厨房，给各宫都备了冰镇酸梅汤。\"
从皇后宫里出来，谢昭仪与蔺景然同行。
\"听说郑婕妤昨日往清凉苑送了两个舞姬。\"谢昭仪轻声道。
蔺景然好笑：\"她倒是心急。\"
\"你可要当心，这次避暑宴，怕是不简单。\"
蔺景然笑笑，管她呢。
*
三日后，清凉苑。
苑内绿树成荫，比宫中凉爽许多。阿瑞一到就拉着表兄蔺航去看鱼，两个孩子在池边叽叽喳喳。
蔺景然与嫂嫂坐在水榭里说话，远远看见郗砚凛带着几位大臣往这边来。
郗砚凛狐疑，\"这孩子是？\"
蔺景然的嫂嫂连忙起身行礼：\"回陛下，是臣妇的长子，名唤蔺航。\"
郗砚凛点头：\"和阿瑞差不多大？让他们一处玩吧。\"
待他走后，蔺景然嫂嫂低声道：\"陛下待你很是不同。\"
蔺景然望着池中游鱼，没有接话。
宴席设在临水的敞轩里。蔺景然的位置被安排在郗砚凛下首，引得众人侧目。
席间，郑婕妤果然让那两名舞姬献舞。身姿曼妙的少女在厅中翩跹，眼波不时飘向主位。
郗砚凛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侧身对蔺景然道：\"你觉得这舞如何？\"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蔺景然从容应答。
\"比起你当年的惊鸿舞如何？\"
蔺景然微怔。
\"臣妾何时跳过舞了？\"闲得？
郗砚凛轻笑一声，也不继续逗她。
这时阿瑞跑过来，扒着蔺景然的膝盖：\"母妃，表兄说外祖父家后园有只白孔雀！\"
蔺景然，\"是吗？那改日请表兄带你去瞧。\"
郗砚凛看着母子二人，忽然道：\"既然蔺航与阿瑞投缘，就让他留在宫中陪读吧。\"
这话一出，满座皆静。蔺景然的嫂嫂连忙起身谢恩。
宴席散后，郗砚凛信步走到水榭，见蔺景然独自站在栏杆边。
\"怎么一个人在这？\"
\"陛下。\"蔺景然回身行礼，\"我吹吹风。\"
郗砚凛在她身侧站定：\"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陛下是指让航儿入宫陪读？\"
\"朕是指郑婕妤献美。\"
蔺景然摊手：\"陛下后宫添人，原是常事。\"
郗砚凛挑眉：\"你当真这么想？\"
蔺景然坦然：\"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郗砚凛低笑：\"好一个俱是君恩。\"
他伸手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夜深了，回去吧。\"
回到明曦宫，春桃难掩喜色：\"陛下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让小公子入宫陪读，这是多大的荣宠！\"
挽风也道：\"郑婕妤献美，陛下看都没多看一眼呢。\"
蔺景然却只是淡淡一笑：\"去准备些航儿用的东西，明日接他入宫。\"
夜深人静时，她独自对窗而坐。
窗外传来脚步声，她抬眼，郗砚凛站在月下。
\"陛下？\"
他走进来，身上带着夏夜的凉意：\"朕来看看阿瑞。\"
这个时辰阿瑞早已睡熟。蔺景然心知这只是借口，却不点破。
郗砚凛在阿瑞床前站了片刻，转身时目光落在她身上：\"三日后朕要去巡视河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