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突然抓起地上的护具狠狠砸向墙面,撞击声刺耳地回荡。
“为我好?!把我丢给外婆时,他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她踉跄着后退,脚步发出闷响,“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这样了。”
李恩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能解释的都已经解释完了。
尹秀深深地看了李恩秀一眼之后,转身就走,她现在需要冷静。
李恩秀也知道,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走到了戚百草面前,“百草,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
“帮我把这个交给尹秀吧,我要回韩国了,而且我想她也不愿意见我。”李恩秀拿出了一个磁带,递给了戚百草。
接过磁带之后,戚百草回到松柏换了身衣服,又在若白的陪同下,直接去了风云道馆的岸阳分馆。
戚百草攥着磁带站在风云道馆门口,蝉鸣声此起彼伏地漫过她发烫的掌心。
尹秀的就在风云的场馆里,独自对着沙袋出拳的声音带着钝重的压抑,每一击都像是要把自己钉死在这方天地里。
“尹秀前辈。”戚百草小跑过去时,磁带硌得掌心生疼,“这是恩秀前辈留给你的。”
尹秀挥拳的动作僵在半空,额前碎发垂落遮住她骤然绷紧的下颌。
磁带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入深潭,在寂静的道馆里激起细密的涟漪。
戚百草弯腰捡起,轻轻放在训练台边缘,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戚百草看过去,尹秀攥着磁带的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手心里。
戚百草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和若白离开了。
当晚,深夜的月光爬上窗台,尹秀蜷缩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反复摩挲着磁带边缘的齿纹。
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录音机时,按键早已经蒙尘,尹秀犹豫再三,还是按下播放键。
那一瞬间,电流声刺啦作响,像是要撕开记忆的缺口。
“妹妹,你还记得昌海的大家吗?”李恩秀的声音裹着遥远的风声,温柔得让尹秀鼻尖发酸,“每年春天大家都会一起清扫落在道场的叶子。”
磁带里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混着隐隐约约的海浪声:“爸爸每天都会去你原来的房间打扫,他说等你回来,想要教你,可是总是会叹气,说不能害你。其实他偷偷哭了好多次,你离开那天他抱着你的道服坐了一整夜……”
磁带还在陆陆续续的播放,而尹秀的眼泪早已经不受控制砸在自己的手上、道服上,洇开深色的水痕。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黑暗里李恩秀的声音却愈发清晰:“我们都在等你,等你回到昌海,我们永远都是家人,我、你、爸爸、外婆,我们一直都是。”
录音机的咔嗒声惊破寂静,尹秀颤抖着按下重播键。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帘时,她望着掌心被体温焐热的磁带,终于放下了心结,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发呆。
尹秀的指尖悬在手机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晨光穿透纱帘,在她苍白的手背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手机通讯录里那个被尘封多年的号码,此刻灼得她眼眶生疼。
最终,尹秀颤抖的拇指还是轻轻按下了拨号键。
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漫长得可怕,尹秀数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感觉时间流逝异常的慢。
就在她几乎要挂断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爸……”这个字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带着这些年的委屈与执念倾泻而出。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久到尹秀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小尹?”电话那面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小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