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看来是稳定一些了。”
斯内普教授一边说一边从长袍内侧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瓶,里面装着莹润的绿色液体。
“这是我刚熬制得特制缓和剂,剂量很轻,适合德拉科目前的……形态。”
“每次一滴,混入饮水中,应该能帮助平复他因变形和惊吓产生的情绪波动。”
他将水晶瓶递给伊丝塔,目光在她和怀里的白鼬之间停留片刻。
“鉴于德拉科目前的表现……”
“如果在找到解除这种异常情况或彻底解决变形问题之前,你可以帮忙负责他的日常照料,是目前对他较好的方案。”
斯内普教授停顿了一下。
“当然这只是基于现状的建议。这会占用你的个人时间,如果你觉得无法承担……”
“我可以,教授。”
伊丝塔立刻答道,低头看了看怀里正用脑袋蹭她手臂的白鼬。
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拒绝照顾德拉科。
斯内普微微颔首,蜡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如果有任何你无法处理的情况,或者他出现其他异常情况,随时通知我们。”
“我会的,教授。”伊丝塔接过那瓶缓和剂,点了点头。
怀里的白鼬似乎察觉到谈话结束,安心地在伊丝塔臂弯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呼噜声。
伊丝塔小心地将那瓶温热的缓和剂收进长袍内侧的口袋。
庞弗雷夫人又递给她一小罐专门调配的外伤清凉药膏,说可以帮德拉科时不时涂抹一下他爪子和嘴边的伤口。
然后为他们在医疗翼最里侧安排了张病床,用厚重的墨绿色帘子与其他区域隔开。
伊丝塔抱着白鼬,在庞弗雷夫人指定的病床边坐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洁净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怀里的白鼬,似乎终于被这份宁静与熟悉的气息安抚,紧绷的小身体逐渐放松。
它将脑袋更深地埋进她的臂弯,只露出一点粉白的鼻尖和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胡须。
今天上午没有课,伊丝塔索性就留在医疗翼陪着。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能更舒服地蜷在自己腿上,一只手轻轻拢着他,另一只手抽出古代魔文的课本,就着窗边的光线安静翻阅。
书页翻动的声音细微,混合着他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构成一种奇异的平和。
期间庞弗雷夫人过来查看过一次,见到这安宁的一幕,又轻手轻脚地退开了。
快到中午时,伊丝塔感觉到腿上的小家伙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还有些迷蒙,似乎刚才睡得很沉。
她放下书,拿出斯内普教授给的缓和剂,按照嘱咐,小心翼翼地滴入庞弗雷夫人准备好的、盛着清水的浅碟里。
她把碟子递到他面前。
白鼬低头嗅了嗅,耳朵习惯性地向后撇了撇,然后他抬头看了看伊丝塔,又瞥了一眼那碟水,最终还是凑过去,小口小口地舔舐起来,动作带着点勉为其难。
喝完后,他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那并不算愉悦的味道,然后在她腿上重新蜷缩起来。
药效似乎开始发挥作用,加上前一晚疯狂的折腾耗尽了他的精力,没过多久,他的眼皮就又开始打架,最终完全合上,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伊丝塔维持着姿势不敢乱动,直到确认他睡熟了,才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
直到午后的钟声隐隐传来,伊丝塔才惊觉时间已近下午一点。
她下午还有飞行课。
伊丝塔计算着时间,知道不能再耽搁。
她尝试着,一点一点地将熟睡的白鼬从自己腿上挪到铺着柔软毯子的病床上。
过程中,他不安地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噜声,似乎在抗议这份温暖的离去。
她立刻停下动作,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再次沉入梦乡。
就在她终于成功脱身,替他掖好毯子边缘,拎起自己的书包,蹑手蹑脚地走到医疗翼门口,手刚刚搭上冰凉的门把手时。
“吱……”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重睡意和困惑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伊丝塔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
病床上,那只白鼬已经支起了上半身,毯子从它身上滑落。
它似乎刚醒,眼神还带着惺忪,正茫然地环顾四周。
当白鼬的视线最终捕捉到站在门口、显然是要离开的她时,那点茫然迅速被一种清晰的惊慌取代。
它立刻就想从床上跳下来,动作因为刚醒和药力显得有些笨拙踉跄。
伊丝塔立刻快步折返,在他摔下床之前赶回了床边。
“德拉科,”她压低声音,伸出手,不是去抱他,而是轻轻按在他面前的床单上,阻止他冒失的动作。
“我只是去上课,下午的飞行课,很快就回来。”
白鼬停住了动作,仰头看着她,那双小小的灰蓝色眼睛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他没有再试图扑过来,但也没有退后,只是用前爪焦虑地抓挠着身下的床单。
伊丝塔在它身边坐下,耐心地解释。
“我保证,课程一结束,立刻就回来。庞弗雷夫人在这里,你很安全。”
她指了指旁边帘子后隐约的身影。
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立刻转回头,目光牢牢锁在她脸上,甚至伸出前爪勾住了她的袍角。
伊丝塔看懂了它的不安,她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他耳后柔软的绒毛。
“这次不会了,我保证。你看,你现在是自由的,没有笼子。”
“我上完课,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陪你。我说话算话。”
它抓着她袍角的爪子没有松开,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依旧仰头望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
伊丝塔狠了狠心,小心地将自己的袍角从他的爪子里抽出来。
“我必须得走了,德拉科。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