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音寺余波已定,与未来佛一脉的善缘亦在无声无息间得以巩固,江河于万妖阁中静坐,心神却早已投向那西行路上的下一处劫难之地——朱紫国。
此国之事,风信堂早有详报。国王因射伤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所生之二子,即雌雄两只孔雀,故遭报应,身染怪疾,三年不愈。其金圣宫娘娘又被麒麟山獬豸洞的妖王赛太岁掳去。那赛太岁,正是观音菩萨坐骑金毛犼下界,手持法宝紫金铃,能放烟火黄沙,厉害非常。此难最终需得孙悟空盗取紫金铃,降服赛太岁,再由观音菩萨现身收走金毛犼,救回金圣宫,并赐下仙药医治国王。
“金毛犼,观音坐骑……此番因果,直指菩萨,牵连佛母,比之小雷音寺更为复杂。”江河推演天机,神色凝重。此难核心在于“国王失德之报”与“菩萨坐骑下界为妖”,其中蕴含的因果报应、菩萨点化之意,深不可测。贸然插手,极易卷入佛门内部的惩戒与教化之局,反而不美。
然而,此难亦有其价值所在。那金毛犼乃洪荒异种,气息凶悍,其本命神通与那紫金铃法宝,皆蕴含极强的“火”、“毒”、“惑乱”法则,尤其是紫金铃,能放烟火沙,迷魂夺魄,威力惊人。若能近距离感悟,对其完善自身五行神通、尤其是火系与幻术抗性,大有裨益。此外,若能借此机会,与观音菩萨再结善缘,更是锦上添花。
“此次介入,当以‘润物细无声’为要。不逆菩萨点化之意,不改国王受惩之局,只在过程中,稍作‘观察’与‘顺水推帆’之举。”江河定下策略。他的目标有三:其一,感悟金毛犼气息与紫金铃法则;其二,借医治国王或协助悟空之机,积累朱紫国功德与悟空善缘;其三,在观音菩萨收服金毛犼时,展现存在,进一步巩固与菩萨的关系。
计议已定,江河再次化身为一游方道人,自称“云水散人”,气息维持在真仙巅峰,既显道行,又不至过于引人注目。他算准时机,提前数日来到朱紫国都城。
但见城中一片萧索,王宫之上笼罩着一股晦暗病气,百姓面带愁容。江河寻了一处客栈住下,神识悄然覆盖王宫,便感知到国王气息奄奄,病入膏肓,其病因果然蕴含着一丝佛力惩戒的痕迹,非寻常药石可医。
“国王之病,乃天谴,不可强解。但或可稍作缓解,减轻其苦楚,亦算积德。”江河心念一动,于夜间悄然潜入王宫御药房,取了些许药材,暗中以自身精纯水元精气调和,更融入一丝得自芭蕉扇感悟的“生机复苏”道韵,炼制了几丸“安神顺气丹”。此丹并非根治之药,却能滋养元气,安抚神魂,令国王病中少受些折磨。
他将丹药置于一玉瓶内,附上一张字条,上书“云水散人偶得良方,赠予有缘,可缓君王之苦”,而后施展神通,将玉瓶悄无声息地送入国王寝宫案头。国王侍从发现后,呈与国王。国王服用后,果然觉得胸中郁结稍舒,精神略振,虽病根未除,却已是大为感激,命人寻访“云水散人”欲要重谢。江河早已隐匿行迹,只留一段“仙人赠药”的佳话在宫中流传。
数日后,取经团队入朱紫国。国王张榜求医,孙悟空揭榜入宫,悬丝诊脉,识破国王病因乃“双鸟离群”之症,并承诺前往麒麟山降妖取药(实为救回金圣宫娘娘)。
江河于暗处观察,见孙悟空行事果决,心中暗赞。待孙悟空与猪八戒前往麒麟山后,江河亦悄然尾随。他并未靠近獬豸洞,而是在远处寻一山巅,隐匿气息,静观其变。
麒麟山獬豸洞外,妖气弥漫。那赛太岁(金毛犼)果然凶悍,与孙悟空大战,不分胜负。后赛太岁取出紫金铃,晃一晃,出火;晃两晃,生烟;晃三晃,飞沙走石,黄沙漫天!孙悟空虽神通广大,一时也被烟火黄沙困住,难以近身。
“好宝贝!”江河在远处凝神感悟。那紫金铃放出的并非凡火凡沙,而是蕴含法则之力的“三昧真火”、“迷魂毒烟”、“破罡神沙”!火焰灼烧元神,毒烟迷惑心志,黄沙专破护体神光。三种力量交织,形成一片绝域。江河全力运转神识,细细解析其中“火之暴烈”、“毒之诡谲”、“沙之湮灭”的法则轨迹,尤其是三种不同属性力量如何通过一件法宝完美融合催发的奥秘,心中震撼,收获匪浅。他对火系神通的理解,以及对复合型攻击法宝的炼制思路,都有了新的突破。
同时,他也感知到那金毛犼自身的气息,暴戾中带着一丝佛门护法神兽的底蕴,其血脉神通似乎与“吞噬”、“震慑”相关,亦是非同小可。
孙悟空机敏,无法力敌,便设计骗取了赛太岁的紫金铃(以假铃换真铃),反用宝贝对付赛太岁,将其打败。赛太岁逃回洞府,孙悟空救出金圣宫娘娘,并取得娘娘随身携带的黄金宝串作为信物。
江河见大局已定,心知观音菩萨即将现身。他并未离开,而是算准时机,在孙悟空护送金圣宫回国,观音菩萨法驾即将降临麒麟山收服金毛犼之际,显露出自身一丝气息,并朝着麒麟山方向,恭敬地施了一礼。
这一礼,并非跪拜,而是同道之间的敬意,蕴含着对菩萨慈悲点化、收服坐骑的赞叹之意。气息虽淡,却精纯祥和,更带有一丝之前积累的功德清光。
云端之上,观音菩萨正欲现身,忽感山下有一道平和的气息与礼敬之意传来,慧眼微垂,便看到了化身“云水散人”的江河。菩萨早已知晓江河根脚,更知他此前在鹰愁涧、以及暗中赠药朱紫国王等事,此刻见其在此,气息祥和,礼数周到,心中便明了其意。
“此子倒是知趣,懂得顺势而为,不逆天数,反积功德。”菩萨心中微动,并未点破,只是在那收起金毛犼,现出法相庄严,教化国王臣民之时,若有若无地将一丝慈悲佛光,也洒向了江河所在的山头。
江河顿觉周身一暖,心神清明,与菩萨之间那本就存在的微弱善缘,似乎又凝实了一分。他心中了然,再次躬身一礼,而后悄然退去,不留痕迹。
事毕,孙悟空以黄金宝串为药引,配合自身毫毛变化的药材,“医好”了国王。国王臣民皈依,感念唐僧师徒之恩。而江河所赠丹药缓解君王之苦的事迹,也在民间悄然传开,为“云水散人”积累了一份功德。
回归万妖阁,江河细细消化此番所得。那紫金铃的三重法则玄妙,让他对复合型神通有了更深理解;与观音菩萨善缘的巩固,更是长远的好处;至于朱紫国的功德,虽微末,却也聊胜于无。
“朱紫国之事已了。此难虽未直接获取重宝,却在法则感悟与菩萨关系上更进一步,且全程平稳,未沾因果,正是上策。”江河心中满意。他越发体会到,在这西游大局中,并非每次都要攫取惊天动地的利益,稳扎稳打,积累善缘,感悟法则,同样是重要的成长。
然而,西游之路愈行愈远,劫难也愈发诡奇。下一处,便是那盘丝洞了。七只蜘蛛精,看似道行不深,却牵扯出黄花观的多目怪(蜈蚣精),其金光阵法甚是厉害……
“盘丝洞,七情迷障,多目金光……”江河目光闪动。此难看似香艳,实则凶险,那多目怪的金光阵,蕴含“至阳破邪”、“禁锢空间”之妙,或许又是一次感悟法则的良机。而如何与那七只蜘蛛精、乃至多目怪打交道,还需仔细斟酌。
“或许,此次可尝试‘点化’或‘交易’?”江河心中萌生新的念头。对于这些并非哪位大能坐骑、背景相对简单的妖王,他的手段,或许可以更灵活一些。西游之局,于他而言,正是一方广阔的试验场,锤炼着他的道心、智慧与手段。
(第一百零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