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的台球厅生意看似热闹,实则琐事繁多,进货、维护设备、招呼客人、结算账目……常常让他忙得晕头转向。加上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这天下午,天气原本还好好的,放学时分却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小学门口,家长们纷纷接到孩子匆匆离开。赵文静背着书包,乖巧地站在约定的地方等爸爸。可是左等右等,同学们都快走光了,爸爸那辆熟悉的旧摩托车却一直没出现。
小女孩看着空荡荡的校门口,心里开始害怕,又有点委屈。她记得回家的路,想着也许爸爸是忙忘了,便鼓起勇气,决定自己走回去。
没想到,刚走出不远,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变成倾盆大雨。赵文静没带伞,身上单薄的校服很快就被淋透了,冷得直打哆嗦。她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想找个地方躲雨。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路边那家看起来很明亮温暖的“乡味”分店。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抱着书包就冲了过去,推开玻璃门,一股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温暖空气的热浪扑面而来,让她冻僵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店里这个时间客人还不多,几个服务员正在做开业前的准备。突然闯进来一个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似的小女孩,大家都愣了一下。
一个服务员正要上前询问,正好秀秀从后面的办公室走出来,准备巡视一下晚市的准备情况。她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个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小朋友,你怎么淋成这样?你家大人呢?”秀秀快步走过去,声音温和地问。
赵文静抬起头,露出一张被雨水打湿、冻得有些发白的小脸,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我……我等爸爸……他没来……我就自己走……下雨了……”
秀秀看着女孩湿透的衣服和害怕的样子,心里一软。她正要再细问,目光落在女孩的校服logo和那张依稀有些眼熟的小脸上——这不是和自家孩子一个学校吗?再仔细一看,这小姑娘的眉眼……
“你……你是不是叫赵文静?”秀秀试探着问,她记得赵斌说过女儿的名字。
小女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阿姨,你怎么知道?”
秀秀一下子全明白了。这是赵斌的女儿!那个粗心的爹,居然把孩子给忘了!
“我是你爸爸的同学。”秀秀连忙蹲下身,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擦脸上的雨水,语气更加温柔,“别怕别怕,先到阿姨这里来。淋了雨会感冒的。”
她拉着小女孩冰凉的手,把她带到暖气足一点的角落,对服务员吩咐道:“快去后面我休息室拿条干净毛巾来,再倒杯热水来,要热的!”
很快,毛巾和热水都来了。秀秀亲自用柔软的毛巾帮赵文静擦干头发和脸,又把热水杯塞到她手里让她捧着暖手。
“谢谢阿姨……”赵文静小声说着,身体渐渐暖和过来,情绪也稳定了不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漂亮又温柔的阿姨和这家看起来很气派的店。
“跟你爸爸打电话了吗?”秀秀问。
赵文静摇摇头:“爸爸的手机……可能没电了,打不通……”
秀秀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赵斌的微信,直接拨了语音通话过去。果然响了很久没人接。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文字信息过去:“赵斌,文静在我店里(乡味分店),下雨淋湿了,你看到信息速回电话。”
发完信息,她看孩子衣服还湿着,想了想,对店里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说:“小刘,你妹妹身材跟这孩子差不多,快去附近商场给她买套干净的衣服和鞋袜回来,要快。”
“好的,秀秀姐!”服务员立刻答应着去了。
秀秀则带着赵文静到了后面的办公室,打开暖气,又找出一条自己放在这里的备用披肩先给她裹上。
“饿不饿?阿姨这里有好吃的。”秀秀看着女孩乖巧的样子,心里泛起怜爱。
赵文静确实有点饿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秀秀让后厨现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还加了个荷包蛋。看着女孩小口小口吃得香甜,秀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起赵斌说起离婚时的那丝无奈,再看看这个因为父亲忙碌而被疏忽的孩子,不禁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是母亲,也许是因为想起了初中时赵斌那点微不足道却曾温暖过她的好,秀秀对眼前这个女孩生出一种额外的疼惜。
外面大雨滂沱,店里温暖明亮。赵文静吃着热面,身上渐渐暖和,看着这个像仙女一样突然出现帮助自己的阿姨,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安全感。而秀秀则耐心地陪着她,等着那个粗心的父亲赶紧联系过来。这个偶然的雨夜,将两个原本并无交集的人,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