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胖胖轻咳嗽一声,连忙说道:
“妈的!哪个王八蛋敢这么干?”
“居然敢打伤七夜,老子跟他没完。”
曹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隐隐散发着煞气,手按在刀柄上,声音冰冷:
“那两个戴面具的,是什么来路?”
“实力如何?”
这时,安卿鱼推了推眼镜,接过了话头:“不,七夜。”
“根据我后来对战场残留物的分析,以及近距离观察的细节……”
“那两个人,或者说,那两个东西,根本就不是活人。”
“什么?” 曹渊眉头紧锁,看向安卿鱼。
“没错。”
安卿鱼肯定道,“那是两具傀儡,或者说,是什么特殊的禁墟,控制了尸体,保留了尸体原本的禁墟。”
“尸体?” 百里胖胖瞪大了眼睛。
“对。”
安卿鱼点头,“我在那个白袍傀偶身上,清晰地捕捉到了操控的能量丝线。”
“虽然本体隐藏得很好,但它们只是被远程操控的提线木偶。”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操控者手段很高明。”
“白袍傀偶的能力是操控沙土,防御力惊人。”
“从禁墟的使用来看,与传说中的黄沙之神塞特的力量有相似之处,可能是其代理人。”
“黑袍傀偶的能力则非常罕见且强大,能够召唤并驱使强大的虚影作战,其模式特征,与守夜人档案中记载的禁墟——序列079【九阴】,高度吻合。”
“【九阴】?”
林七夜和曹渊都对这个序列号有印象,那是一种提取尸体的禁墟和尸体部分残魂为己用的禁忌能力。
“而且,”
安卿鱼补充了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通过对残留精神波动的逆向追踪分析,这两具傀偶生前……”
“或者说作为载体被激活时,其精神力的强度,都达到了无量境界。”
“无量境的尸体做成的傀儡?”
百里胖胖倒吸一口凉气,
“谁这么大手笔?”
“还他妈敢动守夜人的尸体。” 百里胖胖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找到了赵空城的尸体,并提取了他体内残留的禁墟。
曹渊眼中的寒意更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么做的,除了那群古神教会那群人还能有谁?”
“当初飞哥就是因为这么死的!”
他对古神教会的恨意早已攀升到了顶点。
安卿鱼没有反驳曹渊的结论,只是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自己右手手腕内侧的黑色蛇印。
他自然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除了李毅飞还能有谁?
但他不能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总不能和林七夜说,你的白月光还活着,一切都是他干的吧。
(笑哭)
病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许久,林七夜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定和冷静,那冰冷的怒火被深深压在了眼底。
“胖胖,”
他看向百里胖胖,“我记得,你父亲的寿宴快到了吧?”
百里胖胖愣了一下,没想到林七夜突然提这个,点点头:
“嗯,下周五。”
林七夜点了点头,
“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我和卿鱼也需要点时间恢复。”
“你先回广深吧,给你父亲好好布置一下。”
“你可以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可是七夜,你们……”
百里胖胖急了,兄弟重伤初愈,敌人强大诡异,他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
“放心。”
林七夜打断他,“我们就在这休养几天,顺便再深入调查一下线索。”
“我们不会有事。”
“等过几天我们再去广深找你。”
他顿了顿,眼中那被压制的冰冷杀意再次浮现,一字一句地说道:
“至于那几个戴哭脸面具的杂碎……还有他们背后的人……”
“我林七夜,绝不会放过他们!”
……
接下来,百里胖胖点了点头,告别几位同伴,随即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安排专机来接。
趁着等待的间隙,他身形一晃,朝着莫莉的住处而去。
另一边的房间内,莫莉正独自出神。
她坐在床边,目光怔怔地落在一部粉色的手机上。
那部手机已经有点旧了,从款式上来看像是用了好几年前。
即使手机屏幕有些碎了,但她依旧留着。
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反复浏览着上面的聊天记录。
绿色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但绿色的对面却始终没有回复。
“你没死对吗?”
“你这么强,肯定不会死的。”
……
“今天好像看到你了?”
“是你吗?”
……
“我有点想你。”
……
“咔哒……窸窸窣窣……”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
“谁?”莫莉瞬间警觉,连忙关闭手机,站了起来。
“砰——!”
窗户猛地被从外面推开,一张圆润的脸庞带着夜风的气息,突兀地闯入视野。
神经紧绷的莫莉几乎是本能反应,身体快过思考,一记迅猛的直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张脸上。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的寂静。
拳锋触及的瞬间,莫莉才看清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胖脸。
百里涂明?
她心中咯噔一下,打错人了!
窗户再次被艰难地顶开,百里胖胖那张熟悉的脸庞又露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他的右眼眶上赫然多了一个乌青发亮的“勋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疼得他龇牙咧嘴。
“百里涂明?”
莫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你大半夜的爬我窗户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个新鲜出炉的黑眼圈,眼神闪了闪。
“嘻嘻,”
百里胖胖忍着疼,咧开嘴挤出一个笑容,脚下【瑶光】的光芒悄然散去。
他笨拙地撑着窗框,像个圆滚滚的球一样费力地翻了进来,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过来看看你。”他揉着发青的眼眶,声音闷闷的。
“呵,”莫莉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轻哼一声,视线在他脸上那个显眼的“装饰”上打了个转,
“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想让我给你左眼也点缀一下,凑个对称美?”
“不敢不敢!”
百里胖胖连忙摆手,动作牵扯到痛处,又倒吸一口凉气。
他赶紧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丝绒礼盒,献宝似的递到莫莉面前,
“其实……我是来给你送个东西的。”
莫莉的目光落在那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盒子上,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带着几分嫌弃:“这盒子……里面装的不会又是劳力士什么的吧?”
她可还记得这位大少爷之前那些简单粗暴的“示好”方式。
“不不不!绝对不是!”
百里胖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眼神急切又真诚,
“这次不一样!真的!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带着几分狐疑,莫莉接过盒子,指尖挑开精致的丝带,掀开了盒盖。
盒内,是一块的檀木平安符。
她微微一怔,指尖触碰到温润的木料,抬头看向百里胖胖,眼神里充满了意外。
“嘿嘿,”
百里胖胖脸上露出憨厚又得意的笑容,指着平安符解释道,
“今儿特意跑了趟城郊的寒山寺,给你求的。”
“你是不知道,为了让那老和尚多刻几个保佑的愿望,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还好我多财多亿。”
“整个大夏,乃至整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一块。”
看着他那张因为兴奋和期待而显得格外明亮的胖脸,莫莉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中那张面具下的胖脸在这一刻仿佛重合了一下。
她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厚实的木牌,将它从海绵中取出。
木牌正面,刻满了无数的小字:
“万世平安”、“永远开心”、“青春永驻”、“诸邪退避”……
几乎覆盖满了这个封面。
而牌子的背面,则工工整整地刻着四个大字:
莫莉老婆。
最上方的“莫莉”二字,笔锋遒劲有力,和正面一样出自老和尚之手。
而下方紧跟着的“老婆”两字,是用黑色记号笔硬生生涂写上去的。
“百里涂明!谁是你老婆!”
莫莉的眉头微皱,就要将这块牌子砸向百里胖胖。
“嘻嘻!”
百里胖胖早有预料,敏捷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可能的“攻击”,脸上堆满了狡黠又讨好的笑容,
“别生气嘛!那个……下周五是我爸寿辰,我得回去给他老人家贺寿。”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等过完生日,我带你正式在我爸面前露个脸,怎么样?”
话音未落,还没等莫莉做出任何反应,百里胖胖突然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夸张地“哎呀”一声,笨拙地向后一仰。
他竟直接从大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喂!”
莫莉的心猛地一揪,这可是17楼啊!
她几乎是扑到窗边,急切地向下张望。
可深夜的高楼下,车流稀疏,地面一片寂静,哪里还有那个胖胖的身影?
就在她焦急环顾时,一阵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的宁静。
强劲的气流卷起她的发丝。
她循声猛地抬头。
只见一架线条流畅的黑色直升机,如同暗夜中的巨鸟,稳稳悬停在窗外不远处。
敞开的舱门边,百里胖胖正大喇喇地坐在那里,鼻梁上架着一副酷酷的墨镜,遮住了他那标志性的黑眼圈。
他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用力地朝她挥着手,声音穿透轰鸣清晰地传来:
“一定要来哦!我等你!”
直升机没有丝毫停留,在百里胖胖夸张的挥手告别中,融入姑苏的夜空,只留下一道渐渐远去的轰鸣声波和搅动的气流。
莫莉扶着窗框,夜风吹得她发丝凌乱。
她望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
最终,她轻叹一口气,将那个粉红色的手机放进了抽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