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逍在这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中艰难前行,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准确感知。
或许只过了几个时辰,又或许已过去数日。
在这里,昼夜交替、星辰运转这些常规的计时参照物统统失效,只有永恒的、喧嚣的、毫无规律的衍生与毁灭。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粒被投入狂暴海洋的尘埃,渺小而又无助。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扭曲变幻的景象,根本望不到所谓的边界。
大地在脚下哀嚎、重塑、崩解,周而复始。
刚刚还是一片翻涌着七彩泡沫的诡异沼泽,下一刻可能就隆起成为怪石嶙峋的山脉,而转瞬之间,山脉又可能被凭空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化为乌有。
他尝试过向上飞行,但越往高处,能量乱流就越发恐怖,不仅有能将人撕成碎片的无序风暴,还有偶尔闪现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空间裂痕,让他不敢轻易涉险。
他也曾试图向下探寻,但地面之下并非坚实的土壤,往往是沸腾的岩浆、冰冷的暗流,或是更加不可名状的、蠕动的混沌物质。
“太大了……这地方,简直大得没边……”风逍心中震撼。
以他如今的速度和感知,若是放在外界,早已能横跨数郡,但在这里,他感觉自己仿佛始终在原地打转,周围的景象虽然一直在变,但那混沌的本质、那无边无际的感觉,却丝毫未减。
他一边躲避着随时可能从任何角度袭来的危险——或许是地缝中喷出的腐蚀性能量,或许是风中夹杂的法则碎片,或许是那些完全由混乱能量凝聚而成、没有固定形态的原生妖兽——一边仔细观察着这片天地的演化。
他看到新的“陆地”在元素乱流的碰撞中如同泡沫般诞生,迅速扩大,又在与其他规则的冲突中破碎、湮灭。
他看到一些奇异的、蕴含着微弱生机的孢子或胚胎在能量潮汐中沉浮,有些迅速死亡,有些则顽强地存活下来,扭曲地生长,变成各种匪夷所思的、充满攻击性的“植物”或“矿物”形态。
这一切,都像是有一个无形而疯狂的巨手,在随意地揉捏、拼接、打碎着世界的原材料,进行着无数场成功率极低的造物实验。
风逍渐渐明悟,这片迷雾高墙之后,根本就是一个尚未成型、正在经历着最剧烈“阵痛”的新生世界。
它贪婪地吸收着从世界之外涌入的无数宇宙物质和能量,以一种极其粗暴、低效且浪费的方式,试图构建起属于自己的秩序和法则。
“按照这个速度,和这种混乱的程度……”风逍根据自己观察到的衍生与毁灭的频率、范围,以及那冥冥中感知到的、从“外面”涌入能量的磅礴程度,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推断。
“这片混沌之地,想要初步稳定下来,形成相对稳固的物理规则和空间结构,恐怕……至少还需要百年时光。”
而一旦它真正稳定下来……
风逍望着眼前这片仿佛无穷无尽、每一秒都在向外膨胀的混乱疆域,一个惊人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到那时,这片新生之土的最终面积,恐怕将是现在整个综武世界已知疆域的……百倍、千倍,甚至……万倍不止!”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体量。
意味着这里蕴藏着无法估量的资源,也意味着……可能孕育出无法想象的恐怖。
如果那些迷雾妖兽只是这片混沌之地无意识排出的“废气”,那么当这片土地真正稳定下来,孕育出的原生生命,又将会是何等模样?
这个推断,让他同时也对极北那道深渊裂缝的担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裂缝,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入侵通道,更像是一个……能监视他们世界的摄像头?
要是拦不住,恐怕这片新生之土的大机缘都将作为异界生灵的嫁衣。
一想到这里,风逍感到一阵寒意。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可能多地记录下这里的信息,然后尽快返回。
这个世界面临的潜在威胁,还有机缘,远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庞大、还要复杂、还要……令人绝望与向往。
风逍继续向更远的地方探索,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他见识飞快增长,对世界的诞生和毁灭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同时因为不断消耗精神力对抗着混乱的精神干扰,他的神魂力量也在飞快增长。
从一开始神念延伸出去千米,到现在为止,已经可以延伸出去三千米,足足增长了两千米,这要是放在外面,已经可以笼罩一半的综武世界了。
风逍不断吸收着一切关于这片新生之土的见闻,当然也少不了危险 。
他百甲境初期的肉身,都差点几次被突现的混乱之力撕碎。
还有几次,他神魂被无序的精神能量干扰,差点变成白痴。
他在这里面都如此危险重重,之前闯进这里面的四大恶人之一云中鹤,恐怕早已经成了尘埃。
这也彻底没有,其他小说中,成长为终极反派的可能。
这种结果最好不过,可惜黄蓉知晓之后,恐怕有点不甘心。
毕竟她一直希望云中鹤能活着出去,最后亲自手刃仇人,以解她心头之恨。
风逍收回片刻的思绪,继续向更远的地方探索。
不知多久,他闯过重重危机,终于找到了大量迷雾妖兽诞生之地。
那是一方黑色的深渊,一头接一头的迷雾妖兽从中诞生,然后发了疯的向迷雾高墙那边疯狂逃窜。
一路上,基本上有八成迷雾妖兽都死在这个危机无处不在的新生之土,最后只有二成的迷雾妖兽能抵达迷雾高墙那里,然后冲出去。
即便如此,这每时每刻不断诞生,可以活着出去的两成迷雾妖兽,都已经让整个综武世界如临大敌。
要是没有筛选,所有同一天诞生的迷雾妖兽都能活着逃出迷雾高墙,风逍都不敢想象,整个综武世界将会面临多大的灭世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