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遇刺的消息像炸雷一样传遍南京。徐砚深赶到官邸时,现场已经乱成一团。子弹壳散在书房地毯上,他捡起来看了一眼,是日制特狙的型号,可弹道轨迹直指军统内部的狙击点。
“自己人干的。”徐砚深把弹壳丢给技术员,“凶手连戴局长习惯在哪个窗口抽烟都清楚。”
沈知意蹲在窗边,手指抹过窗台积灰,一道浅浅的凹痕让她心头一跳。“轮椅印子,”她抬头说,“和陈景澜那辆一模一样。”
杜清晏却摇头:“太明显了。陈景澜要是真想报仇,会蠢到留这么多痕迹?”
三人把线索重新捋了一遍,越捋越不对劲,每一条证据都像被人精心摆好,就等着他们往陈景澜身上想。
医院来了电话,说陈景明醒了。病房里,陈景明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景澜……不是一个人,”他断断续续地说,“有个‘老师’……一直在他背后。”
据他描述,这人精通易容,时而扮成商人,时而装成学者,陈景澜叫他“影先生”,说他才是真正下棋的人。
徐砚深立刻调了日伪时期的绝密档案,果然翻出代号“影”的记录。档案上写,“影”活跃于1931年前后,男,年龄不详,满清遗老背景,会说多种方言,易容术高超。
线索追到城南一家古董店。老板一见穿军装的就往柜台底下缩,账本交出来时手还在抖。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三天前有人买了白发头套、老年斑贴片,还有轮椅配件。
“码头那个轮椅老头是假的!”沈知意猛地反应过来。
杜清晏翻到账本中间,发现缺了一页。技术科用药水还原,显出几行小字:“1931年11月3日,售仿真枪伤贴片一套,要求左胸中弹效果。”
正是杜清平遇害那天。
更吓人的是店里暗格藏的照片——黑白画面里,一个戴礼帽的男人正对着镜子,往脸上贴杜清平模样的人皮面具。
“那晚死的可能不是真杜清平。”徐砚深声音发沉。
杜清晏盯着照片细看:“体型有点差别,但天黑,够骗过在场的人了。”
他们连夜请人开棺。棺材盖一掀,里面躺着一具蜡像,做工精细,连衣服褶皱都仿得真切。
半夜,杜家老宅门口被人丢了个包裹。打开一看,是杜清平的军统证件,附了张字条:“青松还活着。想要人,拿‘影’来换。”笔迹和1931年档案里的批注一样。
徐砚深立刻布置人手盯梢。第二天傍晚,监视点传来消息,一个长得极像杜清平的人进了秦淮河边的清源茶馆。
行动组冲进去时,那人正低头喝茶。拉扯间假发脱落,露出的竟是陈景澜的脸。
“为什么扮我大哥?”杜清晏一把扣住他手腕。
陈景澜冷笑:“不这样,‘影’怎么会露面?”
话音未落,茶馆雅间的博古架突然移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拄着手杖走出来。
“游戏该结束了。”
面具摘下,三人全都愣在原地——军统二把手毛人凤站在那儿,嘴角挂着一丝看不懂的笑。
窗外这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毛人凤却从容地整了整衣领。“今晚的客人,”他轻声说,“可不止你们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