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府的朱漆大门外,步军士兵的甲胄碰撞声透过门缝传来,密集得像雨点砸在青石板上。胤禩刚从榻上坐起,左臂的伤口还缠着绷带,就见一个身着步军服饰的校尉匆匆走进内院——这人是他早年安插在步军营的中层将领,此刻脸上满是焦急,进门便单膝跪地:“王爷!托合齐调了八百步军围了府邸,说是‘防务有变,防止皇子作乱’,三爷四爷那边也有兵力围困,弟兄们看他们的架势,像是要把皇子的人都围住了!”
胤禩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茶水上泛起细密的涟漪。作为穿越者,他比谁都清楚康熙朝的权力格局——托合齐不过是太子的爪牙,若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贸然调动步军围府。“看来,他们忍不住要反扑了。”胤禩沉声道,眼神瞬间清明,“他们先动了武力,现在怕皇上回朝问罪,索性想靠武力逼宫,用兵权赌一把。这会皇阿玛那边也很危险!”
校尉连忙道:“王爷,步军营里的中层将领大多是您当年一手提拔的,托合齐只拉拢了几个上层,底下的弟兄们都听您的!现在围府的弟兄们已经把消息传出来了,就等您下令,只要您一句话,咱们就能把托合齐的人反围了!”
“不可。”胤禩立刻否决,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托合齐现在握着步军统领的印信,又打着‘太子监国’的名头,咱们一旦动手,就落了‘谋逆’的口实。我们必须要先做点什么,而且你们还不能暴露身份!”
他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纱一角——只见府外的步军士兵虽列着整齐的队伍,却没有真的靠近府门,反而时不时朝府内张望,显然是在等他的指令。胤禩心中有了底,转身对校尉道:“你立刻回营,告诉围府的弟兄们,按托合齐的命令守着,他要干什么就干——先稳住托合齐,别让他起疑。”
校尉躬身应下,刚要转身,就被胤禩叫住:“等等,你再让人去查,托合齐除了围府,还调了其他兵马没有——尤其是密云和热河方向,若是有动静,立刻回报。”
校尉点头离去后,胤禩立刻召来张丰,语气急促:“快,备两匹最快的马,挑两个最可靠的亲兵。第一份信,八百里快马送往江南,交给父皇,把太子调兵、围堵我府、意图逼宫的事一五一十写清楚,连刘三意外坠亡、我被误伤的经过也都附上,让父皇知道太子党是想颠覆乾坤;第二份信,送去雍亲王府,交给四哥,就说:太子党借兵权逼宫,恐危及朝局,四哥身为辅政,不可坐视不管。”
张丰不敢耽搁,立刻去准备笔墨。胤禩亲自提笔,信中详细写了事件经过,让康熙知道细节的同时在别的消息渠道印证也没有问题;写给胤禛的信则更简洁,只点出“太子逼宫”的核心,却不提具体计划。
半个时辰后,两名亲兵揣着密信,从府后角门悄悄出发,一人朝着江南方向疾驰,一人则往雍亲王府赶去。张丰看着亲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担忧道:“王爷,托合齐要是发现咱们送信,会不会提前动手?”
“他不敢。”胤禩坐在榻上,重新拿起茶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也最怕皇上提前知道消息。围府只是他的第一步,他肯定还在等其他兵马——说不定是密云或热河的兵,等那些兵马到位了,他才敢真的逼宫。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抢在他的兵马到位前,让皇上知道真相,他们斗不过皇上的。我们必须要小心被牵连进去!”
正说着,之前去查兵马动向的校尉匆匆返回,脸色凝重:“王爷!查到了!托合齐之前矫诏调了密云耿索图的两万兵马,说是‘护驾’,实则埋伏在密云驿道;还调了热河凌普的驻军,要进驻通州大营!密云驿道是皇上返京的必经之路,他这是想对皇上不利,再嫁祸给您啊!”
胤禩猛地攥紧拳头,茶水洒了一地,他以为只是调兵进京掌握局势,没想到他托合齐胆子这么大直接要干死康熙皇帝:“托合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截击皇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张丰,再写一封信,让去江南的亲兵顺便把托合齐调密云、热河兵马的事加上,一定要让父皇知道,太子党不仅想逼宫,还想对他动手!另外,让去雍亲王府的人,把这事也告诉四哥——他最看重‘君臣父子’,知道托合齐想害父皇,绝不会坐视不管。”
张丰立刻去修改信件,胤禩则对校尉道:“你回步军营后,暗中联络其他中层将领,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接到父皇的旨意,或是四哥那边有动静,就立刻控制住托合齐的心腹,夺回步军的控制权。记住,没我的命令,绝不能轻举妄动。”
校尉躬身领命,再次离去。府内恢复了平静,只有窗外的甲胄碰撞声还在提醒着胤禩,一场关乎生死的博弈已悄然展开。他靠在榻上,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却丝毫不敢放松——作为穿越者,他知道康熙最忌恨皇子干政、臣子谋逆,托合齐的疯狂举动,康熙是不会饶恕的,太子大概率废了。只要他能稳住局面,把消息及时传给康熙和胤禛,太子党这次的反扑,只会成为他们覆灭的导火索。
夜色渐深,八爷府外的步军依旧守在原地,府内的灯火却亮了一夜。胤禩坐在案前,一遍遍看着地图,标注着密云、热河、通州的位置,心中默默盘算着——他在想如何在这场风波中不要过于展露锋芒,但又要恰到好处,甚至是要把四哥推到台前,目前看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还是太难了,他身为八阿哥,热门人选,根本做不到无损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