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外官道上积雪没膝。
云薇等人在一处避风的山坳停下休整。篝火旁,她摊开怀中的名册,指尖划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那些前世被顾寒川以“谋逆”之名屠戮的先皇旧部。
“影十三,”云薇忽然开口,“你可知玄铁宗剑子白衡的底细?”
“白衡乃玄铁宗百年不遇的奇才,据说已凝练出剑道龙脊。”影十三沉声道,“只是他昨夜明明有机会留下我们,为何会中途罢手?”
云薇若有所思。白衡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绝非错觉。
就在这时,风雪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卫峥浑身浴血,带着两名残兵奔至近前:“云姑娘,末将幸不辱命,已将追兵引至西郊乱葬岗,只是……麾下兄弟折损过半。”
云薇扶起他,沉声安抚,并立刻分派任务:“影十三清点伤亡,卫将军休整片刻。天亮后,我们乔装成行脚商人,直奔边境小镇青枫渡。”
“去那里做什么?”影十三不解。
“三日后,是边境守军换防之日。”云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负责押送粮草的参将李默,正是名册上的人。我们要在他落入顾寒川的黑名单之前,找到他。”
青枫渡的清晨,寒风刺骨。
镇口,一队官兵正在盘查行人,为首者面容粗犷,腰间佩刀刻着一个“李”字。
云薇没有让影十三上前,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半旧的玉佩——那是先皇亲赐的玄鸟佩,只有几位心腹将领才有。
“李将军,别来无恙?”她将玉佩递到对方面前。
李默瞳孔骤缩,一把攥住玉佩,反复摩挲,猛地抬头:“你是……先皇亲封的云骑尉?可传闻你早已死于三年前的宫变!”
“宫变幸存者,不止你我。”云薇压低声音,将名册递了过去,“顾寒川屠戮忠良,如今更是勾结玄铁宗,欲谋夺天下。这是他拟好的必杀名单,你且看看。”
名册翻到一半,李默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当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时,他猛地将名册攥紧,指节发白:“狗贼!我李默为大靖戍边十年,竟落得如此下场!”
“将军息怒。”云薇趁热打铁道,“如今边境守军多是先皇旧部,只要将军振臂一呼,必有响应。届时我们内外夹击,定能取下顾寒川的狗头!”
李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云姑娘所言极是!粮草营中尚有三千心腹,今夜便随你起事!”
夜色再次笼罩大地,粮草营内却暗流涌动。
云薇站在帐外,望着天边残月,脑中思绪万千。白衡那复杂的眼神,如同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云姑娘在想什么?”卫峥走近,递过一件披风。
“在想白衡。”云薇直言,“他若真心归顺顾寒川,昨夜我们绝无生机。此人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话音刚落,影十三匆匆来报:“云姑娘,营外有人求见,说是……玄铁宗白衡。”
云薇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雪夜寒风中,白衣剑修正立在营门之外,剑穗在风雪中飘动,神色依旧淡漠。
“你为何而来?”云薇握紧折扇,银针已悄然蓄势。
白衡看着她,缓缓开口:“顾寒川用我师弟性命要挟,我不得不出手。但玄铁宗绝非良善之地,这是他与西域诸国勾结的密信,或许对你有用。”
一封蜡封密信抛来,云薇接住拆开,瞳孔骤然收缩。密信上的字迹正是顾寒川所写,内容竟是许诺割让西域三州,换取诸国出兵相助。
“你为何要帮我?”云薇追问。
白衡目光望向帝都方向,声音轻得似要被风雪吹散:“玄铁宗欠我一条人命,顾寒川……也欠。”
他不再多言,转身踏入风雪,白衣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云薇握着密信,心中疑窦丛生,却也明白此刻不是深究之时。
她转身走进大帐,李默与卫峥正等候多时。
“计划不变。”云薇将密信拍在桌案上,眼中战意升腾,“三日后,兵发帝都!”
——本章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