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城的午后，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在史国栋办公桌的玻璃台面上投下菱形光斑。
他指尖叩着一份摊开的加盟商名录，抬眼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约瑟夫抱着笔记本电脑，迈克尔攥着一叠纸质材料，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史总，”约瑟夫率先开口，他深棕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西班牙语口音裹着美式英语的利落，“北部新莱昂州的报名商家资料整理完了，共18家，其中5家的店面选址在商场负一层，不符合我们‘临街或商场一层’的要求。”
史国栋身体微微前倾，指腹在名录上划过“新莱昂州”那栏：“负一层的问题之前强调过，通风和客流量都不达标，直接划掉。迈克尔，你那边墨西哥城的情况呢？”
迈克尔是土生土长的墨西哥人，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说话时总习惯下意识搓着手。他把材料往桌上一放，抽出其中几张：“城南区有7家，其中3家之前是做披萨店的，想直接改造店面。我去实地看了，厨房排烟管道太细，咱们的火锅灶火力大，后期肯定会堵，得让他们重新换管道，但他们说预算不够，还在犹豫。”
“犹豫就不用等了。”史国栋拿起笔，在那三家的名字旁画了个叉，笔尖顿了顿，“咱们的火锅跟披萨不一样，排烟是命门，今天省了管道钱，明天客人被油烟呛走，赔的是长远生意。约瑟夫，你跟这些商家沟通的时候，把‘排烟系统不达标，后期不提供底料供应’这条说清楚，别含糊。”
约瑟夫点头，在电脑上快速敲下备注：“明白。不过有个情况，瓜达拉哈拉有一家加盟商，老板是华裔，叫李伟，之前在当地开中餐馆，口碑不错。他说愿意把店面整个重新装修，还想让家里人去成都总部培训，就是担心墨西哥人能不能接受‘鱼羊鲜’的味道——毕竟这边更习惯牛油辣锅。”
这话让史国栋笑了笑，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穿梭的车流：“我刚过来的时候，也有人说墨西哥人不吃羊肉，结果咱们直营店的‘番茄鱼羊锅’，周末要排队到晚上十点。迈克尔，你是本地人，你说说，咱们的汤底最吸引客人的是什么？”
迈克尔想了想，掰着手指说：“是鲜。墨西哥人爱吃酸、爱吃鲜，咱们的番茄汤底用的是本地的牛番茄，煮出来比牛油锅更解腻，很多家庭客人会点。而且羊肉处理得没有膻味，裹上他们自己调的萨尔萨酱，都说像‘新派塔可’。”
“就是这个理。”史国栋转回身，指着名录上的“李伟”，“这个人要重点跟进，华裔老板懂中餐逻辑，又熟悉本地市场，是最好的人选。你让他把装修方案报过来，总部可以补贴20%的设计费，培训的话，让成都那边安排最好的师傅，从汤底熬制到羊肉处理，一步一步教。”
约瑟夫把这条记下来，又皱起眉：“还有个麻烦事，尤卡坦半岛有两家加盟商，说咱们要求的‘鲜鱼当日送达’做不到，想用电冻鱼。他们那边离海远，鲜鱼运输成本确实高，但冻鱼的口感……”
“冻鱼绝对不行。”史国栋的语气斩钉截铁，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陶瓷汤勺，舀了一勺旁边保温桶里的汤底，递到两人面前，“你们尝尝，这汤里的鱼用的是当天现杀的罗非鱼，肉质嫩，煮出来有甜味。要是用冻鱼，煮久了会散，汤里还会有腥味，客人吃一次就不会来第二次了。”
迈克尔接过汤勺尝了一口，点头道：“确实不一样。尤卡坦那两家，我之前跟他们谈过，他们说可以跟当地的渔业合作社合作，但需要咱们担保运输过程中的损耗。”
“损耗可以谈，但前提是必须用鲜鱼。”史国栋放下汤勺，回到办公桌前，“你跟他们说，总部可以帮他们联系墨西哥城的冷链公司，运费咱们承担30%，但如果发现他们用冻鱼，立刻终止加盟合同，押金不退。”
约瑟夫在电脑上敲完最后一行字，抬头道：“史总，目前筛选下来，合格的商家有82家，加上之前的100家，已经有182家了。还有20家左右在犹豫，主要是担心前期投入和后期的营销支持。”
“投入的问题，咱们不是有分期付款的政策吗？”史国栋翻开另一份文件，“前三个月只需要付50%的加盟费，剩下的分半年付清，还免利息。营销方面，下个月咱们要在墨西哥城办‘鱼羊鲜美食节’，到时候让所有加盟商都来参加，总部统一做宣传，抖音、Instagram上的推广费用咱们全包。”
迈克尔眼睛一亮：“美食节？这个好！去年我去参加过墨西哥的 tacos 节，现场特别热闹，很多人都是冲着新鲜的口味去的。咱们的鱼羊锅要是能在现场煮，香味飘出去，肯定能吸引不少人。”
“就是要这个效果。”史国栋笑着说，“到时候咱们再请几个当地的美食博主过来试吃，让他们拍视频推荐，比咱们自己做广告管用多了。约瑟夫，你负责联系美食节的场地，迈克尔，你去对接当地的博主，争取把曝光量做上去。”
两人刚要起身离开，史国栋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们：“对了，还有个事。之前筛选掉的20多家不合格商家，你们再跟他们沟通一下，要是他们愿意整改，比如重新找店面、换排烟系统，咱们可以给他们一次补考的机会。毕竟现在想加盟的人多，但真正合适的不一定好找，能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约瑟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史总，您这是……还想给他们机会？”
“做生意嘛，不能一棍子打死。”史国栋靠在椅背上，语气放缓，“这些人愿意来加盟，说明他们看好咱们的品牌，只是有些地方没做到位。要是能整改好，也是咱们的合作伙伴。当然，整改期限不能太长，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还达不到要求，就彻底放弃。”
迈克尔笑着说：“史总，您这想法好！之前我跟其中一家商家谈的时候，他们老板特别诚恳，说愿意把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重新找店面，就是担心咱们不给机会。要是能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肯定会更用心做。”
“用心就好。”史国栋点点头，“咱们做加盟，不是只想着收加盟费，更重要的是把品牌做起来。只有加盟商赚钱了，咱们的品牌才能在墨西哥立足。你们俩下去抓紧落实，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汇报。”
两人应了声“好”，转身走出办公室。史国栋拿起桌上的加盟商名录，指尖在“182家”的数字上轻轻摩挲着。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名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仿佛已经看到了三个月后，墨西哥各州的“川渝味道鱼羊鲜火锅”店里，热气腾腾的锅底翻滚，客人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三个月后，墨西哥城的“川渝味道鱼羊鲜美食节”如期举行。现场搭建了十几个临时的火锅摊位，每个摊位前都排起了长队。李伟的店就在其中，他穿着印有“川渝味道”logo的围裙，正忙着给客人舀汤：“您慢用，这是咱们的番茄鱼羊锅，蘸点萨尔萨酱更好吃！”
不远处，约瑟夫正陪着一位当地的官员品尝火锅，官员一边吃一边点头：“味道太棒了！没想到鱼肉和羊肉煮在一起这么鲜，比我之前吃的中餐都有特色。”
迈克尔则拿着手机，跟几位美食博主直播：“大家看，这锅里的鱼是今天刚杀的，羊肉是从新西兰进口的，汤底熬了四个小时，绝对正宗！”
史国栋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总部打来的：“史总，好消息！墨西哥这边的加盟商已经突破200家了，还有50多家在排队申请，咱们的品牌在北美市场算是站稳脚跟了！
史国栋握着手机，望向远处飘扬的“川渝味道”旗帜，阳光洒在旗帜上，红色的底色格外鲜艳。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火锅的鲜香，那是属于家乡的味道，也是属于墨西哥的新味道。
美食节的喧嚣还没散尽，史国栋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卡洛斯”的名字，他按下接听键，那头立刻传来急促的西班牙语，夹杂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史总！快帮帮我！”卡洛斯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店里的番茄底料突然不够了，现在还有二十桌客人在等，他们都点了番茄鱼羊锅！”
史国栋皱起眉，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七点，正是用餐高峰。他转头对身边的约瑟夫说：“你去盯着美食节收尾，我去趟卡洛斯的店。”话音刚落，他已经抓起外套往停车场走，“卡洛斯，你先安抚客人，给每桌送份红糖糍粑，我半小时内到。”
驱车穿过墨西哥城的夜色，史国栋的手机没停过。他先打给总部供应链，让他们紧急调两箱番茄底料到卡洛斯的店，又联系了附近两家直营店的店长，让他们各匀出一箱备用底料送过去。等他赶到卡洛斯的店时，门口已经围了几个满脸不耐烦的客人，卡洛斯正搓着手不停道歉。
“别慌。”史国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门口刚到的配送车，“底料来了，先让后厨赶紧熬上。你去跟客人说，今天所有点番茄锅的，免掉汤底费，再送一扎酸梅汤。”
卡洛斯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去安抚客人。史国栋走进后厨，只见灶台边堆着空掉的底料桶，厨师正急得团团转。他拿起新送来的底料，撕开包装倒进锅里，热油一滚，酸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熬的时候记得多放两片本地的牛番茄，煮烂了更入味。”史国栋一边指导厨师，一边掏出手机给供应链经理打了电话，“以后每个加盟商的底料库存要实时监控，低于三天用量就自动补货，不能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处理完卡洛斯的危机，史国栋刚要离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他回头一看，是李伟，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笑着走过来：“史总，我刚煮了锅新研发的青柠鱼羊锅，想着给您送过来尝尝，正好碰到这事。”
两人找了个空桌坐下，李伟打开保温桶，清新的青柠味混着羊肉的鲜气飘了出来。史国栋舀了一勺，入口先是青柠的微酸，接着是鱼肉的嫩，最后是羊肉的香，层次分明。
“味道不错！”史国栋眼前一亮，“你怎么想到加青柠的？”
“上次培训的时候，师傅说可以根据本地口味调整。”李伟擦了擦汗，“墨西哥人爱吃酸，我就试着加了本地的青柠，没想到客人反馈特别好，现在每天能卖三十多锅。”
史国栋点点头，掏出手机拍下锅里的汤：“这个口味可以推广到其他加盟店，你整理个配方给总部，到时候给你算研发奖励。对了，你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周末要排队到十一点。”李伟笑得合不拢嘴，“多亏了总部的营销支持，上次美食节之后，好多客人都是冲着咱们的鱼羊锅来的，还有人专门从外地开车过来吃。”
正说着，迈克尔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报表：“史总，刚统计完，三个月下来，咱们的加盟商已经有220家了！其中有30家是之前整改合格的，现在每个月的营业额都在涨。”
“太好了！”史国栋接过报表，指尖在“220家”的数字上划过，“不过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得定期给加盟商做培训，尤其是服务和卫生。上次我去北部一家店，发现他们的餐具消毒不到位，客人都投诉了。”
迈克尔连忙点头：“我已经安排了，下个月开始，每个州选一家直营店做培训基地，让加盟商轮流来学习，重点抓服务和卫生。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墨西哥最大的超市连锁想跟咱们合作，把咱们的底料放在超市里卖。”
史国栋眼睛一亮：“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你跟他们谈的时候，要强调咱们的底料是无添加的，适合家庭烹饪。另外，包装上要印上简单的火锅做法，方便客人操作。”
夜色渐深，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了。史国栋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火，心里满是感慨。从最初的六家直营店，到现在的两百多家加盟店，短短几年时间，川渝味道的鱼羊鲜火锅已经在墨西哥扎下了根。
“史总，您在想什么呢？”李伟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史国栋接过茶，笑着说：“我在想，以后咱们不仅要把火锅卖到墨西哥，还要卖到整个北美，让更多人尝到咱们川渝味道的鲜。”
迈克尔也凑过来，笑着说：“没问题！现在已经有危地马拉的商家来咨询加盟了，咱们的品牌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史国栋喝了口热茶，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但只要坚持品质，用心做好每一锅火锅，川渝味道的旗帜，一定会在更多地方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