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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摊，生意好得出奇。
林小兔一边熟练地给炸串刷酱，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今天的收入。
生活，似乎正在朝着一个非常不错的方向发展。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喜欢在他觉得“还不错”的时候，给他来一记响亮的耳光。
“哟，老板，生意兴隆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林小兔眼皮一跳。
来了。
又是那帮青蛇帮的。
他抬起头，果然看到上次那个带头的刀疤脸，领着七八个流里流气的修士，堵在了他的摊子前。
不过这次，他们学聪明了。
不打砸，也不骂人，就那么往那一站，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每一个想上前的客人。
有客人刚走近两步，他们就齐刷刷地把目光投过去。
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客人瞬间脚底抹油，溜了。
一连走了好几个。
林小兔的脸沉了下来。
可以啊。
学会商业骚扰和恶性竞争了？
这帮修真界的古惑仔，还挺与时俱进。
刀疤脸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老板，你看，你这生意好像不太好做啊。要不这样，每天的流水，分我们兄弟一半，我们保你平安，怎么样？”
林小兔心里冷笑。
分你一半？我不如直接把摊子送给你，再给你磕一个。
想得美。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各位大哥，小本生意，实在是……实在是艰难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对旁边帮忙的云娘使了个眼色。
云娘会意，不动声色地退到后面，假装去拿东西，实则抄小路溜了。
去隔壁街喊人。
前几天有几个散修吃霸王餐，被他用一顿加麻加辣的麻辣烫治得服服帖帖，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是时候让他们还了。
林小兔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先示敌以弱，然后叫人，来一出漂亮的瓮中捉鳖。
他甚至已经在脑子里构思好了待会儿的台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嗯，好像有点不对。
应该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刀疤脸看他这副怂样，更得意了：“艰难？我看你这摊子每天人来人往，赚得不少吧？别跟我们兄弟哭穷，没用！”
林小兔继续他的表演，一脸为难，就差挤出两滴眼泪了。
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
他心里默默吐槽，同时估算着云娘喊人需要的时间。
就在他准备再拖延几句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需要帮忙吗？”
林小兔浑身一僵。
卧槽？
这声音……
他猛地回头，墨玄正站在他身后，一手牵着团团，肩上还扛着糖糖。
两个小崽子一人手里举着一串糖画，正舔得开心。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人出来逛街，然后被地痞流氓找茬了。
不是。
他什么时候来的？
走路没声的吗？
还有，他这问题问的……
林小兔的内心瞬间展开了一场天人交战。
求他？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七尺男儿……但也不能这么没骨气！
我的人已经叫了！等会儿就来了！
可是……
他看了一眼那几个散修的方向，再看看墨玄。
散修来了，估计是一场混战，他这小摊子八成得遭殃。
可要是墨玄出手……
林小兔回忆了一下这位爷的行事风格。
好像，会更简单粗暴一点。
刀疤脸显然没认出墨玄是谁，只当是个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带着两个拖油瓶。
他上下打量了墨玄一眼，不屑地嗤笑：“怎么？想英雄救美？小子，别多管闲事，滚远点！”
墨玄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林小兔身上，又重复了一遍。
“需要吗？”
林小兔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又看了看被吓得不敢上前的客人，最后看了看自己辛辛苦苦搭起来的小摊。
这都是钱啊！
崽子的奶粉钱啊！
骨气能当饭吃吗？
不能！
林小兔一咬牙，心一横，对着墨玄，极其轻微，但又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他看到墨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嗜血的弧度。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饿了八百年的洪荒巨兽，终于得到了主人的许可，可以开饭了。
林小兔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玩脱了吧？
他还没来得及后悔，就见墨玄往前踏了一步。
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拔剑，没有掐诀，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神淡漠地扫过那群青蛇帮的混混。
下一秒。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泰山压顶，骤然降临！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围的喧嚣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几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混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转为惊恐，最后化为一片煞白。
他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扑通！”
刀疤脸第一个顶不住，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七八个人跪了一地。
他们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死死地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这股威压下呻吟、碎裂。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
“前……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刀疤脸涕泪横流，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他吓尿了。
周围的客人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王霸之气一放，纳头便拜？
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啊！
林小兔也傻了。
他就知道墨玄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
动都不用动，一个眼神就解决了？
这就是化神期大佬的实力吗？
恐怖如斯！
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
好像……还挺爽的？
安全感爆棚了属于是。
墨玄收回了威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都没看地上那滩烂泥，只是转头对林小兔说：“走了。”
说完，就牵着团团，抱着糖糖，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林小兔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抖成筛糠的青蛇帮众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摊。
今晚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但好像……赚得更多。
……
回到家。
两个小崽子玩累了，早早就被哄睡了。
屋子里很安静。
林小兔在厨房里忙活，做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卧了两个荷包蛋。
他端着面出来，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碗，放在了墨玄面前。
墨玄正坐在桌边擦拭他的那把看起来就很凶的魔剑，闻到香味，抬起了头。
气氛有点尴尬。
林小兔低着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面，就是不敢看他。
脑子里乱糟糟的。
今天这事，不管怎么说，都得谢谢人家。
可是……
怎么开口啊！
总不能说“谢了啊哥们，今天你装的这个逼我给满分”吧？
那也太沙雕了。
说“多谢墨尊出手相助”？
又太生分，太狗腿了。
啊啊啊啊！社恐的悲哀！说句谢谢怎么就这么难！
他纠结了半天，脸都快埋进面碗里了。
墨玄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在把一根面条戳断成八截之后，林小兔豁出去了。
他端起墨玄面前那碗面，往他那边又推了推，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今天……谢谢你。”
说完这句，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操。
不就是一句谢谢吗！
搞得跟表白了似的！
丢死人了！
他飞快地抬眼瞥了墨玄一下，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墨玄似乎愣了一下。
他握着剑的手停在半空中，深邃的眼眸里，好像闪过一丝林小兔看不懂的情绪。
过了好几秒，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放下剑，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了面。
林小兔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他埋头“吸溜吸溜”地吃着自己的面，再也不敢说话了。
一碗面很快见底。
墨玄吃完后，放下碗，看着林小兔。
林小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干嘛？
面不好吃？
还是觉得一句谢谢不够，得给点实际的？
我没钱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墨玄把自己的空碗推了过来，言简意赅。
“再来一碗。”
林小兔：“……”
行吧。
他认命地站起身，拿过墨玄的碗，走进厨房。
给他添饭的时候，林小兔看着锅里剩下的面条，忽然觉得，这大魔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饭量挺好。
好养活。
呸！
谁要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