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看着他。
林小兔也看着墨玄。
两人之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和一整个太平洋的尴尬。
月光从洞顶的缺口洒下来，正好给他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看起来……仙气飘飘。
个屁啊！
他现在光溜溜的！
什么仙气，那是寒气！
林小兔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只剩下几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他在看什么？
他是不是在欣赏？
他是不是在心里给我打分？
过分了啊大哥！
非礼勿视懂不懂！
虽然你是我孩子的爹，但我们还没熟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
他下意识想找个东西遮一下，结果发现自己除了水，一无所有。
就在他准备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回水里当一条淹死的兔子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墨玄的衣摆。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口子，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混着泥土，看起来有些狼狈。
不止是衣摆。
墨玄的袖口也破了，露出的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连一向整洁的头发都有些凌乱，几缕黑发贴在脸颊上。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
林小兔的脑子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这家伙……
是为了给我护法才搞成这样的？
那个熊……裂地熊王？听名字就很猛。
他就一直守在这里？
没吃没喝？
就这么傻站着？
林小兔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有点酸，有点麻。
他想起来了。
从他带着两个崽子进临仙城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在他身边。
虽然一开始的方式很混蛋，很霸道，很不可理喻。
但后来，他笨拙地学着做饭，学着带娃，学着怎么对他好。
会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把对方全家都掀了。
会在他忙着做菜的时候，默默地把两个小的哄睡。
会在他累了的时候，用那双杀人无数的手，生涩地给他捏肩膀。
他好像……从来没为自己做过什么。
反倒是这个一开始被他定义为“强迫犯”、“大反派”的男人，一直在付出。
林小兔缓缓从圣泉里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滑落，在月光下折射出点点碎光。
他没有再试图遮掩什么。
因为他发现，墨玄的眼神虽然专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只有如释重负的喜悦，和小心翼翼的珍视。
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
林小兔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咚。
咚咚。
他一步一步，踩着清凉的石地，走到了墨玄面前。
墨玄比他高出一个头，他需要微微仰起脸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在墨玄略带诧异的目光中，林小兔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猛地踮起脚尖。
伸出双臂，一把环住了墨玄的脖子。
然后，闭上眼睛，狠狠地亲了上去！
嘴唇相触的瞬间，温热柔软。
带着一丝泉水的清甜。
墨玄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了。
僵硬得像一块刚从万年玄冰里挖出来的石头。
林小兔心里咯噔一下。
完犊子。
是不是太主动了？
把魔尊大人给吓着了？
他可是纯情菜鸟啊！
我这算不算职场骚扰？不对，是情场。
就在他脑内风暴席卷，准备光速撤退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然扣住了他的后脑。
下一秒，天旋地转。
主动权瞬间易主。
墨玄的回应，带着压抑已久的疯狂和近乎虔信的温柔。
不再是最初那种充满掠夺性的占有，而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撬开他的唇齿，攻城略地，却又小心翼翼，仿佛怕弄疼了他。
林小兔的腿有点软。
脑子彻底成了一锅粥。
他只能无力地攀着墨玄的肩膀，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呼吸尽数夺走。
月光静静地流淌。
洞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漫长的吻才终于结束。
墨玄抵着他的额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气息滚烫。
他看着林小兔被吻得水光潋滟的嘴唇，和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睛，眸色暗沉得可怕。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他将脸埋进林小兔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汲取赖以为生的养分。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他耳边响起。
“此生，唯你。”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林小兔的天灵盖上。
轰的一声。
炸了。
卧槽。
这家伙……
犯规了吧！
说这种话犯规了吧！
谁教你的！
林小兔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热度一路蔓延到耳根。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回应。
比如“我也是”。
或者骚一点，说“那以后可要对我好点”。
结果，他憋了半天，最后挤出来一句。
“那个……”
林小兔的声音有点发飘。
“虽然气氛很好……”
“但是……”
“我能不能先穿件衣服？”
空气，再次凝固了。
抱着他的墨玄身体又一次僵住。
过了好几秒，魔尊大人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抹红晕。
他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干咳一声，挥手变出了一套干净柔软的白色长袍。
“穿上。”
语气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仓促。
林小兔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