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在前厅商议着去鬼山的计划，江晚渔在院子里捣鼓研磨金线香，秦朝歌去房里换嫁衣和梳妆。
“师姐怎么这么久还不下来?”
许破俘见秦朝歌都上去半个时辰，可一点动静都没有，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去看看。”
谢远之心下也奇怪，抬腿便往楼上走去。
谢远之轻轻敲了一下房门，轻声发问：“朝歌，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一道略显烦躁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得了应允，他轻轻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只见秦朝歌一身嫁衣坐在梳妆台前，如丝绸般柔美光泽的长发散开随意地披下来，美的像一朵芙蓉花。
秦朝歌正在绾发梳妆，可无论怎么都绾不好，她如画的眉眼微皱，见他进来，破罐子破摔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
凤冠上缠着的几根头发也一同被粗鲁地扯了下来，疼得她嘶了一声。
“谢远之，你帮我把晚渔姐姐喊来吧，我不会上妆和绾发。”
秦朝歌心情有些烦躁，之前她看别人弄的时候觉着不是什么难事，现下自己动起手来方知道苦。
谢远之抬步走到她身旁，有些心疼地看着被生生扯下来的几根头发，清冷的眼眸对上她的明亮的眼睛，镇定自若地开口道：“不用找江姑娘，绾发描眉我也会。”
秦朝歌眼睛一亮，明亮的眼睛中盈满了惊喜，崇拜地说道：“谢远之你怎么连绾发描眉都会呀！我半点都不懂，你这样让身为女子的我很是惭愧呢。”
“你不必会，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
谢远之温润一笑，手自然地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轻轻梳理着她如丝绸般顺滑的乌黑长发，神情专注。
“也对，就算让我学我也学不来这些细腻活。”
秦朝歌乖巧地任由他倒腾，透过铜镜看到他那专注的模样，似乎在小心翼翼对待什么宝物似的，当下生出了几分不真实之感。
谢远之指尖感受着她长发的柔顺，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独有的淡淡茶花香，目光通过铜镜看到她少有的安静与乖巧，心底生出缱绻之感。
他手法娴熟，动作轻巧，一个精美的发髻很快就绾好了，并没有让人生出半分不适和痛感。
秦朝歌望着那铜镜中映出的发髻，愣愣地感叹道：“真厉害，我连最简单的发髻都不会，你居然会这么复杂精美的发髻。”
谢远之眉眼含笑，推过身边的凳子，坐在旁边，距离很近，眼眸如水，专注地看着她。
秦朝歌刚回过神，下意识侧头看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他专注柔和的眼神，让她慌乱了起来，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几分：“谢远之，你坐这么近干什么？!”
谢远之见她略显慌乱的神情，心下更欢怀了，唇边的笑意更深。
他轻巧地打开桌上的口脂盒，如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沾了点口脂，小心地点在她的红唇上，无辜地说道：“我坐这么近自然是为了帮小师姐上妆。”
秦朝歌对上他无辜的眼神，知道自己刚刚反应过大了，脸上生出热意，不自然地说道：“你以后要先同我说一声，突然把脸凑上来吓了我一跳。”
谢远之听到她不经意说出“以后”这个词，眉目一挑，敛眉乖巧地应了下来道：“好，下次定然提前同你说。”
上妆的过程也让秦朝歌生出不自在。
谢远之的手指轻轻把沾到的唇脂印到她唇上，明明动作很轻，她却觉得每一下都似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上，让她心头忍不住微颤。
画面妆和描眉就更加让她觉得难熬，谢远之一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捣鼓，他整个人倾身向她，眼神专注温柔。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微微抬眸就可以看到他轻颤的睫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香气。
谢远之面上镇定自若，可心底却少见地涌起了紧张和慌乱。
明明儿时为母亲也描过眉，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心跳不止。
他努力平复剧烈跳动的心，面色淡定地落下额间花钿最后一笔，终于结束了这个挠人心房的动作，桃花妆已成。
谢远之赶忙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企图平复躁乱的心，可抬眸看向上了妆比往日还要美艳可人的秦朝歌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任他如何也克制不住，出神地看向她。
秦朝歌见他一副呆愣的出神模样，心下好奇，疑惑地说道：“你不会把我画的奇奇怪怪的吧。”
她迫不及待转身看向梳妆台的铜镜，只见铜镜里的自己面衬桃花，眉如翠羽，额间那栩栩如生的花钿更添几分妩媚，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要温婉明艳，若绰约仙子。
谢远之拿起桌上的凤冠，小心翼翼地把凤冠戴在她头上，躬身在她身前，幽深的眼睛平视她的眼睛，郑重又认真地说：“很美，很适合你。”
秦朝歌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眼眸似乎有一种魔力，浮现清冷之色时，让人忍不住生出寒意与疏离，可远观不可亵玩；眼眸含笑时又让人如沐春风，忍不住迷醉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