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演武场,人声鼎沸。
三月一度的小比,对于资源相对匮乏的外门弟子而言,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若能取得不错的名次,不仅能获得丹药灵石奖励,更能引起执事甚至长老的注意,可谓一步登天的捷径。因此,平日颇为冷清的演武场今日却是座无虚席,气氛热烈。
广场中央,十座黑曜石垒成的擂台早已开启防护光幕,其上玄光流转,足以承受元海境修士的激烈交锋。各擂台上已有弟子捉对厮杀,剑光掌影交错,呼喝声、术法碰撞声不绝于耳。
然而,不少弟子的目光却并非完全聚焦于擂台,而是时不时瞥向广场东侧那座临时搭建、视野最佳的观礼台。
台上,数名气息明显强出普通外门弟子一截的年轻人正谈笑风生,享受着周围弟子敬畏或讨好的目光。为首一人,身着锦蓝法袍,面容带着几分倨傲,正是赵虎。他如今占据了林风的洞府和资源,修为似乎也精进了几分,已至元海中期,此刻正志得意满,俨然以张师兄在外门的代言人自居。
“赵师兄,看来此次小比头名,又是您囊中之物了。”一旁有跟班谄媚笑道。
赵虎故作矜持地摆摆手,眼神却扫过台下那些曾与林风交好的弟子,语带讥讽:“诶,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某些人藏着什么底牌,就等着今日一鸣惊人,为那已死之人‘正名’呢?”
台下几名弟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却敢怒不敢言。
高台之上,一位主持小比的灰衣执事微微皱眉,似乎对赵虎等人的张扬有些不满,但瞥了一眼内门方向,终究没有多言。
小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场场比斗分出胜负,有黑马崭露头角,也有热门意外落败,引得台下阵阵惊呼。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轮比赛结束,执事正要宣布下一轮抽签。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场中的嘈杂,传入每个人耳中:
“弟子林风,申请参赛。”
声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喧闹的演武场骤然一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无数道目光带着惊疑、错愕、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后方,一个身着普通青衫、身形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他面容平静,眼神澹漠,正缓缓从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中走来。
不是林风,又是谁?!
“林…林风?!”
“他不是死在灰域了吗?!”
“怎么可能?!我亲眼所见他的命魂灯都……”
“他…他的气息…好像不一样了……”
死寂之后,是瞬间爆发的哗然与议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无数道神识下意识地扫向林风,却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探不出深浅,只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幽寂。
赵虎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化为惊骇,勐地从座位上站起,指着林风,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你是人是鬼?!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高台上的执事也愣住了,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林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理。
林风对周围的哗然与无数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擂台前,再次平静开口,目光却看向那高台上的执事:“执事,弟子林风,申请参赛。”
那执事回过神来,脸色变幻,下意识地看向赵虎,又看向内门方向,显得有些犹豫。宗门默认林风已死,其资源已被瓜分,如今他突然活着回来,这……
赵虎此刻也反应过来,惊骇过后,便是浓浓的惊怒与嫉恨。他绝不允许林风翻身!他猛地厉声道:“执事!此人来历不明!灰域险地,元海境中期深入必死无疑!他此刻突然出现,修为诡异难测,恐是邪魔外道假冒,或已被灰域邪灵夺舍!应当立刻拿下,严加审问!”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顿时一变,不少弟子看向林风的目光也带上了惊疑与警惕。赵虎的话虽然恶毒,却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那执事的脸色更加为难。
林风终于将目光转向赵虎,眼神依旧平静,却让赵虎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赵师弟,”林风的声音澹漠无波,“你占我洞府,夺我资源,散我谣言,这些琐事,我暂不与你计较。”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清晰传遍整个演武场:“今日我来,只为此届小比魁首。你若不服,可亲自上台。”
“你——”赵虎被林风那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尤其是那一声“赵师弟”,更是极大的羞辱!他正欲发作。
高台上的执事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既是我宗弟子归来,按规矩,可参赛。林风,你便从下一轮开始。”
他终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证据地拿下一位从灰域活着归来的弟子。
林风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径直走向抽签处。
全场目光聚焦于他一人之身,议论声久久不息。所有人都预感到,今日的小比,恐怕要生出惊天变故了!
赵虎盯着林风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毒与一丝不安,他猛地对身旁一名元海初期的跟班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下一轮你若抽到他,给我下死手!探探他的底!”
那跟班脸色一白,但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抽签结果很快出来。
下一轮,林风的对手,正是那名收到赵虎指示的跟班弟子。
那弟子脸色发白地跃上擂台,看着对面平静站立的林风,强自镇定地拔出长剑:“林…林风!休要装神弄鬼!看我破你邪术!”
林风看都未看他手中的剑,只是澹澹地瞥了他一眼。
仅仅一眼!
那弟子便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死寂之意猛地冲入他的识海,仿佛看到了万物凋零、自身化为枯骨的恐怖景象!他周身玄气瞬间凝滞,手脚冰凉,竟连剑都几乎握不住!
“我…我认输!”巨大的恐惧瞬间摧毁了他的意志,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跌下了擂台,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全场再次死寂。
一招未出,仅凭一眼,吓退元海初期!
这是何等实力?!何等威压?!
赵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风目光平静地转向裁判执事。
那执事咽了口唾沫,干涩地宣布:“林…林风胜!”
林风转身,走下擂台,目光却遥遥锁定了观礼台上脸色难看的赵虎,澹澹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赵师弟手下,尽是些废物。”
“不如,你自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