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后,并非预想中更加阴森恐怖的牢狱景象,而是一间异常简陋、空旷的石室。石室不大,四壁光滑,没有任何装饰,唯有中央地面刻画着一个早已停止运转、布满灰尘的聚灵阵法残骸。
然而,吸引林风全部注意力的,并非是这阵法残骸,而是正对着石门的那面石壁。
光滑的石壁上,赫然有着一道清晰的剑痕!
那剑痕长约七尺,深不过寸许,笔直地刻在石壁中央,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像是有人随手用利器划过。但林风的目光落在其上时,却感到双目微微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无形的剑气正从那道痕迹中弥漫出来,充斥着整个石室。
之前他感应到的那股纯正、凌厉、不屈的剑意源头,正是这道剑痕!
“这是……”林风走近石壁,仔细感受着剑痕中残留的意境。这剑意浩大磅礴,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坚守,绝非玄冥宗这等邪派修士所能拥有。更重要的是,他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他心头一动的熟悉感。
这熟悉感并非来自功法或气息,而是一种……剑道上的共鸣?或者说,是与他丹田内那神秘石壁剑意同等级别的“质”?
林风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道剑痕。指尖传来的并非冰冷坚硬的触感,而是一种温润,仿佛触摸的不是石头,而是某种活物的嵴椎。一缕极其细微,但精纯至极的剑气顺着他的指尖,试图侵入他的经脉,却被他体内的混沌之气轻易化解吸收。
“留下这道剑痕之人,修为远超金丹,至少是元婴期,甚至更高!”林风心中凛然。这道剑痕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残留的剑意竟还有如此活性与威力,其主人当年的风采可想而知。
他闭上眼,神识完全沉浸于这道剑痕之中,试图捕捉更多信息。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幅极其短暂的画面碎片:
一道璀璨如九天银河般的剑光,撕裂了无尽的黑暗与禁锢,精准无比地点在这面石壁之上,留下这道永恒的痕迹。剑光的主人身影模糊,只能感受到一股决绝、不甘以及……一丝淡淡的牵挂?
画面一闪而逝,再无其他。
林风睁开眼,眉头微蹙。这道剑痕是被人从外部强行破开此地禁制时所留?还是曾被关押于此的一位剑道强者留下的印记?
他环顾石室,除了这道剑痕,再无任何线索。这里似乎是一间特殊的囚室,但如今空空如也。
“南宫婉的族人,不在此处。”林风压下心中对剑痕的好奇,当务之急是找到人。
他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再次仔细地扫过石室的每一寸角落。这一次,他更加专注,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或异常。
终于,在石室角落,一块看似与地面浑然一体的石板边缘,他发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剑意和煞气完全掩盖的灵力残留。这灵力残留非常特别,带着一种清新的草木生机之气,与玄冥宗的阴寒煞气格格不入,而且……隐隐与南宫婉同源!
“木系功法……是南宫家的《长春功》气息!”林风眼神一凝。
他蹲下身,指尖混沌剑气吞吐,小心翼翼地沿着那石板边缘划过。石板上的隐匿禁制被轻易破除。他轻轻掀开石板,下面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通道,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气和怨念扑面而来,同时还夹杂着一丝那微弱的草木生机之气!
这下面,才是黑水狱真正核心的囚禁之地!或者说,是进行某种邪恶仪式或实验的场所!
而那缕南宫家功法的气息,正是从这下方传来!虽然微弱,但证明不久之前,确有修炼《长春功》的人被带到了下面!
林风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闪,便如同轻烟般落入通道之中。
通道笔直向下,深不见底,四周石壁湿滑,布满了暗红色的苔藓,仿佛是由鲜血浸染而成。下降了约莫数十丈,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林风面前。
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粘稠的血液翻滚沸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滔天怨气。血池周围,矗立着九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用粗大的玄铁链捆绑着一具干尸,这些干尸的眉心都被钉入了一枚暗红色的钉子,丝丝缕缕的精血和魂力正被强行抽取,汇入中央的血池。
而在血池正上方,悬浮着一个由白骨搭建而成的祭坛。祭坛上,赫然躺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绿衣女子!
那女子面容苍白,双目紧闭,但依稀可以看出与南宫婉有几分相似的轮廓,正是南宫婉的一位族姐!她周身被暗红色的符文锁链缠绕,身下祭坛的光芒正不断抽取着她的生机,注入下方的血池之中。
祭坛旁,还站着两名身穿暗红色长袍、气息幽深如海的老者!他们的修为,赫然都是金丹后期!
其中一人,似乎刚刚完成某个步骤,正将一件似乎是从绿衣女子身上取下的、沾染了血迹的玉佩状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玉盒中。
“差不多了,再有三日,以此女纯净的木灵之体和南宫家血脉为引,结合这万灵血池之力,必能炼出那‘血煞魂丹’,助大长老突破元婴瓶颈!”一名红袍老者沙哑开口。
“嗯,小心看守,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宗主对此事极为重视。”另一名老者淡漠回应。
林风隐匿在入口的阴影中,将洞窟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那名昏迷的绿衣女子和那盛放着玉佩的玉盒。
他的眼神,瞬间冰冷到了极致,如同万载寒冰。
找到了!
但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