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宫为林风安排的居所名为“听雪阁”,位于一座独立的冰峰之上,环境清幽,视野开阔,可俯瞰大片宫阙与远山雪景,灵气也极为充沛,显足了诚意。
苏凌雪亲自为林风打理好一切,又留下数名伶俐的弟子听候差遣,这才告退,她需去向宫主详细汇报此行经历,并处理两位陨落同门的后事。
听雪阁内,林风屏退左右,负手立于冰雕玉琢的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永不停歇的雪花,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虚空,再次落在那座古老的冰塔之上。
白日里的会面,冷凝霜的应对可谓滴水不漏,但那一闪而逝的神魂波动,以及巧妙避开核心话题的言辞,无不印证着林风的猜测。
“天机阁……或许在此界并非以此名行事。那冰塔,是关键。”林风心中明了,指望玄冰宫主动交出秘密绝无可能,终究还需靠自己手段。
是夜,月隐星稀,玄冰宫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深蓝之中,唯有巡逻弟子的脚步声和寒风的呼啸偶尔打破寂静。
听雪阁内,林风的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夜色,下一刻,已出现在阁楼顶端。他周身气息完美收敛,与周围的冰雪、寒风乃至空间波动融为一体,即便有炼虚期修士用神识扫过,也只会以为那是一块寒冰或一缕夜风。
他目光锁定远处那座被重重禁制光华笼罩的冰塔,一步踏出。
身形如同鬼魅,在宫殿楼阁的阴影中穿梭,玄冰宫布置的那些足以困杀化神修士的明哨暗岗、阵法节点,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他的行动轨迹并非直线,而是遵循着一种玄妙的规律,仿佛在沿着阵法灵力气流最微弱的缝隙穿行,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无声无息地突破了外围数十道警戒禁制,来到了守护冰塔的核心区域之外。
眼前,是一片被无形力场笼罩的空地,冰塔就矗立在空地中央。塔身高达百丈,通体由一种深蓝色的奇异冰晶筑成,表面铭刻的星辰符文在夜色下散发着微弱的毫光。塔周围的空间呈现出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扭曲感,显然布有极其高明的空间禁制。
这里的防御强度,远超玄冰宫其他地方,甚至给林风一种隐隐的威胁感。并非来自玄冰宫本身,而是那冰塔散发出的、一种源自更高层次力量的守护意志。
林风并未贸然闯入核心力场。他停在边缘,双眸之中,有细微的混沌之色流转,仿佛有无数法则符文在生灭。他正在以无上道境,解析着此地的禁制结构与那空间波动的源头。
“唔……以周天星辰为引,凝聚极寒本源为基,构筑空间坐标……这手法,确有独到之处。”林风心中暗赞,这布阵之人在空间法则上的造诣,已臻化境,远超此界普通炼虚修士。
他尝试将一缕微弱的神识,如同蛛丝般,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扭曲的空间力场。
然而,就在神识即将接触力场的刹那——
“嗡!”
冰塔最顶端,一颗看似装饰的菱形冰晶骤然亮起,投射下一道清冷的光柱,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林风所在的位置!同时,一股冰冷、浩瀚、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志,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瞬间锁定了林风!
不是冷凝霜的气息,也不是任何玄冰宫长老的气息!这股意志更加古老、纯粹,仿佛是整个玄冰宫万载冰脉的集体意识,或者说……是这冰塔本身的“灵”!
被发现了!
林风心中微讶,却并不惊慌。他没想到这冰塔的警戒机制如此灵敏,并非针对灵力或生命气息,而是直接针对试图窥探其空间本源的“意图”。
他当机立断,那缕探出的神识瞬间自我湮灭,不留丝毫痕迹。同时,他周身道韵流转,整个人仿佛化作了这片冰雪天地的一部分,与那扫过的光柱和弥漫的意志擦身而过。
那冰冷的意志在原地盘旋数息,未能发现任何异常,最终如同潮水般退去,顶端的冰晶也黯淡下去。
林风的身影在数丈外的阴影中缓缓凝聚,目光凝重地看了一眼冰塔。
“塔灵?还是某种守护契约?”他心中推测。强行突破并非不可,但势必惊动整个玄冰宫,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与他低调行事的初衷不符。
看来,要进入这冰塔,需要特殊的方法或者……信物。
他想到了苏凌雪腰间的“冰心佩”,那玉佩的气息与这冰塔同源,或许便是钥匙之一。
就在这时,林风心念一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从玄冰宫主殿方向,朝着客殿“听雪阁”而去,正是宫主冷凝霜。
他身形再次融入夜色,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听雪阁。
几乎在他回到阁内,重新在蒲团上坐定的同时,冷凝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听雪阁外。
“林道友,可否歇息了?”冷凝霜清冷的声音在外响起。
林风睁开眼,语气平淡:“宫主请进。”
冷凝霜推门而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室内,最后落在林风身上,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深夜打扰,还望道友见谅。方才宫中禁地阵法似有细微异动,为防万一,本宫特来巡查一番,确保道友安全。”
林风心中了然,看来刚才的触动,还是让这位宫主心生警觉了。他面色不变,淡然道:“有劳宫主费心,林某一切安好。”
冷凝霜仔细感应,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心中稍安,或许只是阵法年久偶有波动。她又与林风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去。
送走冷凝霜,林风嘴角微扬。
“警惕性很高。不过,既然确定了目标,总有办法进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冰塔的方向,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