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镇墓刃刚抽出半寸，毒千机突然往后一跃，袖口甩出一颗漆黑丹丸，砸在地上“啪”地炸开，腥臭扑鼻。
绿雾翻滚，像活物般贴地蔓延，眨眼就吞了三人脚下三尺。灵汐闷哼一声，指尖冰棱瞬间蒙上一层灰斑，咔嚓裂开。夜影断刀拄地，黑纹从脖颈往上爬，嘴唇都泛了青。
“操！”墨渊立马收刀，右臂还在抖，但他顾不上了，两指往眉心一戳，系统界面弹出。
【防御+3】
【防御+2】
【防御+1】
一口气把剩下六点全砸进防御栏，灵力护膜“嗡”地撑开，像层油纸裹住全身。毒雾撞上来，滋滋作响，冒起黑烟，护膜边缘焦黄卷曲，但没破。
“别吸气！”他吼了一声，顺手从腰间麻袋摸出块破布，往脸上一捂——还是上次挖坟时顺的棺材板边角料，沾着腐土味，但好歹隔了层。
灵汐咬牙，双手结印，寒气从掌心喷出，在面前凝成一片霜幕。霜面反光，照出她脸色发白，指尖冻得发紫，可她没停，一边退一边往前推，硬是清出条窄道。
夜影单膝跪地，断刀横划，在岩地上刻下三道歪斜符纹。刀锋过处，石屑飞溅，符痕泛起微弱金光，毒雾碰到就缩，像是怕了。
“走！”墨渊一把拽住灵汐胳膊，脚下一蹬，冲进霜幕后的通道。
头顶钟乳滴水，一滴接一滴砸在肩头，冰凉。两侧石壁渗出幽绿微光，照得人影扭曲。前方毒千机身影晃动，袍角一闪，拐进左侧岔道。
“别让他进暗窟！”墨渊低喝，“那玩意儿藏毒阵！”
话音未落，脚下一滑，踩到滩黏液，差点摔趴。低头一看，地上全是暗绿色胶状物，像鼻涕，还冒着泡。他啐了一口：“这老东西拉肚子都不带这么泼的。”
灵汐喘着气，指尖再凝冰锥，可刚成型就“啪”地碎了。她眉头一皱：“毒雾侵识海，控不住灵力了。”
夜影走在最后，断刀拖地，发出刺啦声。他忽然抬手，拦住两人：“等等。”
前方岔道口，地面多了串湿脚印，歪歪扭扭，但每步间距一致，明显是故意留的。
“诱饵。”夜影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
墨渊眯眼：“他还想请我们吃饭？备了毒酒还是烂肝？”
“不是请。”灵汐盯着脚印，“是逼我们追。”
墨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咱偏不按他剧本走——追！”
他抬腿就迈过脚印，一脚踹在岔道岩壁上。
轰！
碎石哗啦落下，堵了半边通道。他拍拍手：“给你加点料，省得后头有人埋伏。”
三人鱼贯而入，刚转过弯，身后“砰”地炸响，毒雾涌来更猛，连钟乳水都染成了淡绿。
墨渊护膜又是一震，焦黑面积扩大，手臂发麻，系统提示跳出来：
【防御值剩余：1\/10】
“只剩一次抗性了。”他低声说，“再中招，咱仨就得在这儿腌成毒萝卜。”
灵汐忽然伸手，从裙摆撕下一条白绸，往夜影黑纹处一缠：“借你点清净气。”
丝带微光流转，夜影呼吸一畅，黑纹退了半寸。他点头：“谢了。”
“别谢早。”灵汐苦笑，“我撑不了多久。”
墨渊抬头，前方通道变窄，顶上垂下无数藤蔓状肉条，微微蠕动，表面布满小孔，正一张一合喷毒气。
“好家伙，长廊变肠子。”他从麻袋掏出个小瓶，晃了晃，“最后半瓶‘避秽散’，谁要？”
夜影摇头：“你用，你扛正面。”
墨渊也不客气，拧开瓶盖，仰头灌进去大半。一股辛辣直冲脑门，鼻血差点喷出来，但识海清明了一瞬。
他抹了把鼻子，抬脚就冲。
肉条感应到动静，齐刷刷甩下，鞭影如雨。墨渊左闪右避，护膜被抽得噼啪响，眼看要破，他猛地将避秽散瓶子砸向顶端一根粗条。
“给我爆！”
瓶子撞上小孔，“轰”地炸开火光，那肉条剧烈抽搐，整片藤蔓乱颤，空隙顿现。
三人趁机冲过，身后“嘶嘶”声不绝，肉条重新聚拢，追了半截又停。
通道尽头，一道铁门虚掩，门缝漏出红光。毒千机的身影消失在里面。
墨渊靠墙喘气，护膜终于“啵”地破了。他肩膀渗出血丝，不知是刮伤还是毒发。
“他快到底牌了。”夜影盯着铁门，“刚才那毒雾，不是万毒谷寻常货色。”
“当然不是。”墨渊冷笑，“那是‘蚀魂涎’，炼尸人拿死人脑浆喂蜈蚣才产得出的东西。这老狗连这种脏玩意儿都掏出来了，说明——”
“他怕了。”灵汐接话。
“对。”墨渊舔了舔干裂的嘴角，“他怕咱们追到根上，把他那点老底掀了。”
夜影忽然抬手：“门后有动静。”
三人屏息。
铁门内，传来低语声，像是咒文，又像呻吟。接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像是锁链拖地。
墨渊缓缓抽出镇墓刃，刀身沾血的布条还在飘。
“既然他不想让我们进……”他咧嘴一笑，“那咱们就非进不可。”
他一脚踹开铁门。
红光炸眼。
屋内空荡，只有一座倒悬的青铜鼎，鼎腹朝下，底下摆着七具干尸，围成一圈。每具尸体嘴里都含着一枚黑丹，正缓缓融化，毒雾就是从那儿散出。
毒千机站在鼎后，手掐法诀，冷笑着：“三位，欢迎来送死。”
墨渊扫了一圈，忽然笑出声：“你这就叫底牌？七具僵尸吐口水，就想留我们？”
“不是留你们。”毒千机阴森道，“是等你们进来，一起——祭鼎！”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血在鼎上。
嗡——
青铜鼎旋转起来，鼎底裂开巨口，一股吸力猛然拽来。
墨渊脚下一滑，膝盖磕地。灵汐被扯得前倾，夜影死死抓住门框。
“糟了！”墨渊吼，“这鼎认活人气息，咱们一进来就被锁定了！”
毒千机狂笑：“晚了！此鼎名为‘噬灵归墟’，专吞闯入者精魄！等你们化成脓水，我再取你们骨髓，炼第九颗‘万蛊心丹’！”
墨渊咬牙，强行撑起，可吸力越来越强，像是有巨口在背后拉扯。
灵汐突然从灵物袋掏出一块晶石，狠狠砸向鼎口。
“铛”地一声，晶石碎裂，鼎口吸力顿滞。
“只有半息！”她喊。
墨渊立刻反应过来，反手从麻袋摸出三枚玉简，往地上一摔。
“轰隆”炸开，尘土飞扬。他趁机扑向最近一具干尸，一把掰开嘴，抠出黑丹塞进自己嘴里。
“你干什么！”灵汐惊呼。
墨渊嚼了两下，呸地吐掉渣：“果然是假的！这丹药根本没毒，就是引子！他要用咱们的气息激活鼎阵！”
夜影瞬间明白：“他在骗我们抵抗，越挣扎，鼎吸得越狠！”
“那就别挣扎。”墨渊咧嘴，竟松开镇墓刃，任由自己被吸向鼎口。
就在身体即将没入的刹那，他猛地抬手，将最后一块避秽散残粉拍在鼎沿。
“老子不走——你也别想跑！”
粉末接触青铜，鼎身骤然一僵，红光闪烁不定。
毒千机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墨渊悬在鼎口，一只手死死扒住边缘，狞笑：“你忘了？我挖过十七座古墓，每座都有一口‘请君入瓮’的破锅！”
他另一只手，缓缓摸向腰间。
那里，还挂着从老和尚坟里顺来的锈铁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