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指从主控屏上收回来，没按确认键，也没说话。他只是把那块青铜柱碎片塞回布袋，顺手在系统界面点了三下，一层灰蒙蒙的屏障罩住识海——静默模式，启动。
飞船还在轨道上滑行，古星那道裂缝像张开的嘴，但墨渊已经不想看了。
“这地方不对。”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低，“灵气不认咱们，金光被压，连系统都漏信号。你们信不信，有人巴不得我们一头撞进去？”
灵汐靠在阵眼旁，指尖还残留着精血的暗痕。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眼神清明：“刚才那个‘门’字，不是偶然。它在等什么。”
夜影蹲在舱壁边，工具钳咔咔两声拧紧最后一根导线。他抬头，斗笠阴影遮住半张脸：“星盟的接引船，十分钟前到了。”
“这么快？”墨渊眯眼，“我还以为他们得再演两天温情脉脉。”
“温情是假的，扫描是真的。”夜影冷哼，“我刚截了段数据流，他们用‘能量兼容性检测’的名义，扫了你三次识海频率。代码加密层里，藏着‘oS-07原型体回收计划’。”
墨渊咧嘴一笑，笑得有点瘆人：“oS-07？听着像实验室编号。老子又不是试验品，谁给他们的胆子？”
他手指一划，系统弹出隐藏日志。果然，有微弱的数据外泄痕迹，像是有人拿针在悄悄抽血。他反向追踪，锁定了星盟科研舱的某个加密频段，记录显示：【目标个体神经系统波动异常，符合‘上元秩序议会’失控系统特征，建议优先接触并评估回收可行性。】
“呵。”墨渊把记录甩到一边，“表面说要庇护，背地里想扒皮抽骨？这帮穿白大褂的，比毒千机还阴。”
灵汐皱眉：“星盟不是主张自由与探索吗？怎么会和‘上元秩序议会’扯上关系？”
“自由？”墨渊冷笑，“那是对顺民说的。咱们这种带刺的，人家叫‘不稳定因素’。”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砸下两点属性点强化感知。系统反馈立刻变了——原本被压制的功德金光依旧沉寂，但识海深处那丝混沌共鸣还在，像根烧红的铁丝，烫得他脑仁发麻。
“他们不知道，这系统不是我能控制的，是它选了我。”墨渊低声说，“可有些人，就爱把活物当工具使。”
舱内安静下来。
片刻后，墨渊拍板：“接下来，装傻充愣，能苟就苟。他们要检测，就让他们测，但得测个假的。”
他调出系统“伪装模块”，开始调试灵力波动曲线。灵汐会意，取出一枚玉简，注入一丝天狐精血，配合墨渊伪造出一段“普通星盟能量反应”数据流。
“搞定。”墨渊把数据包丢进系统缓存，“下次他们来扫，就给他们看这个。真当老子不会做假账？”
夜影却没放松，他悄无声息地摸到舱门边，指尖在金属壁上划了三道极细的痕，像是某种标记。
“今晚会有动静。”他说，“通信中枢那边，信号密度翻倍了。他们在传加密日志。”
“查。”墨渊眼睛一亮，“你去外围，别碰核心防火墙，我可不想你现在就被电成焦炭。”
夜影点头，身影一闪，人已消失在侧廊。
灵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声问：“你觉得……星盟里有没有好人？”
“有。”墨渊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但好人管不了事。管事的，都是些打着‘大局’旗号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所以咱们也别讲规矩。他们想玩阴的，咱们就玩更黑的。”
话音未落，舱门滑开。
一名星盟医官走了进来，白袍笔挺，笑容温和：“墨先生，例行健康检测，需要采集一点灵能样本，不会疼。”
墨渊笑呵呵地伸出手：“来吧，我最配合了。”
医官拿出一支银色探针，刚要贴上他手腕，墨渊忽然“哎哟”一声缩手：“不好意思，最近过敏，一碰金属就痒。”
他顺手抓起桌上一杯水泼过去，探针瞬间短路冒烟。
“哎呀！”墨渊一脸歉意，“手滑手滑。”
医官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微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改用非接触式扫描仪。”
“那感情好。”墨渊翘着二郎腿，“不过我听说，你们上次用这仪器，把一个修士的经脉烧成了炭？”
医官笑容僵了僵：“那是意外。”
“意外多了，就成了必然。”墨渊耸肩，“要不这样，我自己来？省得你们背锅。”
不等对方回答，他直接启动系统“自检模式”，屏幕上跳出一串虚假数据：【灵能稳定度：89%｜系统兼容性：b级｜无异常波动】。
医官盯着屏幕，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数据很理想。”他最终说道，“我们会提交报告，祝您在星盟旅途愉快。”
门关上的一瞬，墨渊脸上的笑立刻消失。
“查到了。”他低声说，“这人袖口有微型信号发射器，刚把数据传回科研舱。而且……他的脉搏频率和正常人差了0.3秒，不是本域生物。”
灵汐瞳孔一缩：“克隆体？机械替身？”
“管他是啥，反正不是来体检的。”墨渊冷笑，“是来盯梢的。”
他猛地砸下三点悟性，强制刷新系统缓存，切断所有对外接口。紧接着，将系统核心数据打包，偷偷复制到“星移梭”的独立存储单元，设定触发条件：一旦接收到特定加密信号，飞船自动启动逃逸程序。
“咱们得跑。”他说，“趁他们还没下死手。”
灵汐点头，迅速调试灵力伪装装置，确保系统运转时释放的波动完全模拟成星盟能量反应。
深夜。
夜影悄然返回，手里捏着一块微型存储芯片。
“拿到了。”他声音低哑，“通信日志里有一条加密指令：‘若劝降无效，可启用意识剥离协议，优先保留系统核心。’”
墨渊笑了，笑得像个市井混混：“好家伙，不仅要抢我的系统，还想把我脑子掏空？”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前。外面，星盟浮空城灯火通明，飞行器穿梭如织，一派繁荣景象。
可他知道，这光鲜背后，藏着刀。
“这儿不是终点。”他轻声说，“是牢笼。”
次日清晨，三人齐聚飞船驾驶舱。
没人说话，但彼此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墨渊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起飞按钮上方，微微发颤。
灵汐默默将一枚玉符嵌入护盾阵眼，夜影则检查了所有逃生通道的闭锁状态。
墨渊深吸一口气，正要按下按钮——
舱外警报骤响。
广播响起，温和却不容拒绝：“尊敬的访客，请暂缓离港。星盟高层邀请您参加‘跨域科技交流会’，地点在主塔第七层，十分钟后接引车抵达。”
墨渊的手停在半空。
他缓缓抬头，看向舷窗外那辆缓缓驶来的银色悬浮车，车顶闪烁着星盟徽记。
他咧嘴一笑，低声嘀咕：
“阿米豆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发出咔咔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