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指还按在跃迁键上，飞船却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背后踹了一脚。系统界面瞬间炸出一片红光，【警告：空间结构不稳定，强制脱离航线】几个字刚跳出来，整艘星移梭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挺挺地砸向一颗灰白死星。
“趴下！”墨渊吼了一声，顺手把灵汐往控制台底下塞，自己则一把拽住夜影的后领子，两人滚到座椅后方。
轰——！
船体撞进地表，火星四溅，金属扭曲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星移梭像犁地一样在地面滑行数百丈，尘烟冲天而起，最后卡在一堵半塌的结晶岩墙前，才算停下。
舱内一片狼藉，仪表盘噼啪冒火，氧气循环发出漏气般的嘶嘶声。墨渊抹了把脸上的灰，抬头一看，头顶裂缝正往下滴着黑色冷却液。
“还活着？”他咳了两声。
“死不了。”夜影已经翻身坐起，手里多了把短刃，眼神扫过四周，“动力组烧了三分之一，但核心没爆。”
灵汐从角落爬出来，白裙沾了灰，发簪歪了一边。她抬手掐了个印，灵识探出，眉头立刻皱紧：“这地方……吸灵力。”
墨渊也察觉到了。他试着调动功德金光，那层金芒刚冒头就被压了回去，像是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系统界面也卡顿得厉害，属性点还在缓慢恢复，但速度比平时慢了七成。
“先出去看看。”他一脚踹开变形的舱门。
三人踏出飞船，脚下是灰白色的结晶地面，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踩碎了无数枯骨。远处天际线模糊不清，天空没有日月，只有一层厚重的紫灰色云层低垂，空气里飘着细小的腐蚀粒子，舔一口都能尝到铁锈味。
“这鬼地方连呼吸都费劲。”墨渊啐了一口。
他打开系统扫描，一圈波纹扫过地表。突然，界面弹出一个高亮标记——东南方向二十步，金属残留物。
走过去扒开浮尘，一块半埋的旗帜残片露了出来。五角星辰环绕齿轮图腾，边缘断裂，但徽记清晰可辨。
“星盟的旗。”墨渊眯眼，“有人来过。”
灵汐蹲下摸了摸材质：“不是九州炼器手法，更像是……星际制式装备。”
夜影站在高处环视四周，忽然抬手：“别动。”
话音未落，天际划过三道紫光，由远及近，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眨眼间，三道身影落在百步开外，扬起一圈尘浪。
为首的年轻修士落地轻巧，紫色星际服上银色星辰纹路微闪，胸前星盟徽章锃亮。他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直接盯住墨渊。
“你是墨渊？”他开口，声音干脆利落。
“你认得我？”墨渊没动，手已悄悄摸向腰间的玉简。
“星盟有你的档案。”那人抱拳，“系统持有者，功德金光宿主，灵霄宗弃徒，血魔殿通缉犯。”他顿了顿，“也是唯一活着穿过陨神星域边界的人。”
墨渊冷笑：“你们星盟还挺闲，连我小时候尿床几次都记上了？”
那人居然笑了：“我叫紫微，星盟游侠编制，编号x-09。”
“游侠？”夜影冷声插话，“不在巡域登记册上。”
“因为我不归巡域管。”紫微摊手，“自由接任务，哪儿热闹往哪儿跑。”
墨渊盯着他看了三秒，暗中启动系统扫描。对方灵力深不可测，境界远超目前所见任何修士，身后两名随从也不弱，但身上没有杀意波动。
灵汐低声提醒：“他若想动手，不会站那么远说话。”
夜影没吭声，但手里的刀收了回去。
墨渊咧嘴一笑：“同行可以，但丑话说前头——谁想扒我皮，我就刮他骨。”
“正合我意。”紫微大笑，拍了拍肩上的尘土，“不过现在，咱们得先活过下一波能量潮汐。”
“什么潮汐？”墨渊问。
“噬星族边缘领地的特产。”紫微抬头看向天际，“每十二个时辰一次，整颗星球的能量场会倒灌一次，暴露在外的活物，轻则经脉焚毁，重则化成飞灰。”
话音刚落，远处天边浮现一道诡异光纹，像是有人用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口子，紫黑色的能量流开始汇聚。地面微微震颤，脚下的结晶岩缝里渗出丝丝黑雾。
“来了。”紫微神色一凛。
墨渊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锁住西北方向：“三百丈外有条地裂，够藏人。”
“不止我们。”夜影忽然指向东南。
又一面残破的星盟旗帜插在岩堆上，旁边散落着几具焦黑的骸骨，盔甲碎片上刻着编号Y-12。
“上一批倒霉蛋。”紫微语气平静，“他们没躲过去。”
“那就别学他们。”墨渊转身就走，“再磨蹭，咱们也成地标了。”
四人疾行而出，风沙渐起，天色由灰转紫。地裂口越来越近，宽约两丈，深不见底，边缘布满扭曲的金属残骸，像是某种巨兽啃咬过的痕迹。
“下去之后别乱碰东西。”紫微提醒，“这地方不止有潮汐，还有别的玩意儿在等我们。”
“比如？”墨渊问。
“比如你以为是石头的东西，突然睁开眼睛。”紫微说着，率先跃入裂缝。
灵汐紧随其后，夜影殿后。墨渊最后一个跳下，在他脚尖离地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方才停靠的星移梭，被一股无形力量碾成了碎片，金属残渣如雨般洒落。
他没回头，只是把手伸进布袋，摸了摸那块发烫的青铜柱碎片。
碎片与体内印记共振，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什么。
裂缝底部是一片倾斜的金属平台，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灰烬。墨渊落地时踩到一块板子，咔的一声，下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别动！”夜影低喝。
平台下方，一道幽蓝色的光带缓缓亮起，沿着缝隙蔓延，最终拼出一个残缺的符文阵。
“这是……星盟早期的避难信标。”紫微蹲下查看，“但他们没激活成功。”
“为什么？”灵汐问。
“因为启动需要活体认证。”紫微抬头，“而这群人，全死了。”
墨渊没听他们说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右手——那块青铜柱碎片正在发烫，烫得他掌心发麻。他低头一看，碎片表面浮现出半个“门”字铭文，与之前在飞船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这铭文正对着符文阵的中心点，严丝合缝。
他试探着把碎片按了下去。
咔。
一声轻响，整个地下空间微微震动。符文阵亮起一角，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低频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