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是第一次进王宫,和上辈子旅游去的故宫完全不同。此时的王宫并没有那么多的琉璃瓦和大理石,外墙采用夯土墙体。加强建筑物的承重力和坚固性内墙采用木骨泥墙,城墙高大厚实,挖坑立柱扎成篱笆墙,附上苇束,外敷草泥,再反复多次刷成白灰,或者加上颜色,成红色黄色墙皮。几十座庭院组成了庞大的建筑群,每座宫殿都呈方形,庭院与庭院之间由廊道相连,由南而北,前朝后寝,庭院和宫殿完美结合,有单层排屋也有双层楼,主殿择中而立,坐北朝南,前后左右对称,再加上简单的线条和花纹进行装饰,一些殿墙上还用铜器,玉器,金器等珍贵品进行点缀。
走着走着,穿过王家池苑,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边,池上还立着小桥,小桥之上全都镶满了玉石,池边周围大小永不等的自然石块堆砌,西面有石柱引水渠,东面有石柱排水渠,蜿蜒穿城而出,流向城外的护城河洹水。
错综复杂又主次有别,奢靡庄重而又浩大磅礴。
她跟在公子启的队伍中偷瞄,恨不得把所有美景都参观一遍。
她默默记下路线和环境,虽说自己是被逼无奈才来的,但是这种机会可不多,得一次看够本。
她怀着微微激动的心情,幻想待会儿见到纣王时的情景,觉得自己没白来商朝一次,微子启算第一个,纣王或许就是第二个。
然而,进到一间殿内,只见简牍铺了一屋子,随地可见的还有不少烧过的龟甲,七横八竖的蓍草和几个埋头苦干的人,完全没有类似纣王的身影。
“辛苦诸位。”
公子启上前就是礼贤下士地一一关怀问候,顺带让人备上热茶。
“想不到三弟竟是请了右卜家的次子莘礼,可曾有眉目?”
然后,他朝向一人询问。
永宁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头抬了起来,眉眼锋利,模样清俊严肃,也没行礼,直接说着。
“原来是公启,恕吾繁务在身,不便起身行礼,公受下令,今日日落之前必要查明真相。”
这么拽?
一个小官的儿子,说不行礼就不行礼,还名礼呢,看来是公子受给的勇气啊!
永宁偷偷望向公子启,只见他的脸色微微一僵,明显升起一股怒意,转眼间又烟消云散,脸上反而挂上了一丝笑。
“礼如此殚精竭虑为三弟分忧,此乃大幸,下一任大贞非莘氏莫属。”
莘礼手中的动作一顿:“公此言差矣,吾不过是莘氏最微不足道之人,岂可好高骛远。”
公子启故作惊讶问道:“莫非,礼并无做大贞之意?”
莘礼不得不彻底停下手中的工作:“公意欲何为?”
他只是家中次子,上面还有长兄,往上还有大父,除此之外,还有占氏和陆氏相争,大贞之位岂是那么容易说得就得的?
这不明显给人下套么。
永宁默默同情了莘礼一秒钟。
却没想到,下一刻。
“永女,上前来。”
公子启唤她。
嗯?
这家伙又要弄什么名堂。
“喏。”
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上前应声。
“尔可想做大贞?”
公子启相似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啊?
事先的剧本可没有这一出啊,她是……想啊……还是不想……啊?
啊!
“回公,小人自然是想的。”
她看到了公子启眼中的示意,无奈顺从道。
她才说完,就见莘礼朝她看了一眼,面色不喜。
公子启又问:“为何?”
为什么?问你啊!
她一边默默吐槽,一边回答:“常言道不想当大亚的不是好士兵,小人想占卜之人无人不想做大贞。”
这时还没有将军这个称谓,武将是最高职级就是“大亚”。
大亚是武将的最高殿堂,大贞是占卜者的最高殿堂,都不是她所追求的。
……
“呵!公今日前来,莫不是专用小人立威?”
莘氏现在才站了起来,指着永宁就说。
“占卜之事圣神不可侵,岂容如此无知小人随意玷污!”
不是,怎么她就成小人了?
……
本来永宁不想理会,她原本只是来看热闹,顺带完成公子启给的任务揪出毛病的,怎么还言语诋毁攻击呢!
公子启顺势又说:“永宁,尔以为?”
这根搅屎棍啊,站着说风凉话,她诅咒他当不上太子!
“小人刚年过十一,天下之大,确实不敢妄言学识广博,实乃无知,再者,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小人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哈哈!好一个‘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好一个‘有志者,事竟成’!”
公子启立马哄堂大笑,贬低的眼神看着莘礼。
莘礼闻言不由地多看了一眼永宁,眼神中有一丝探究和警惕,这小女子是谁?
占氏一族不是公子启门下么,什么时候占卜之事还轮得到一个无名小卒说话?
“吾看此女颇有唱傩戏之状,如若公今日前来无事,还请回,吾等还有要事做。”
此时的傩戏多是民间用来祭神跳鬼,驱瘟避疫的安庆娱神舞蹈,也就是鬼戏。
宫中更多的是以祭祀敬神的庄严活动。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的是哗众取宠上不得台面的表演,他,完全看不上。
嫌他们碍事,赶人了!
公子启没有再恼,而是成了看好戏的状态,自然也不会回去。
“无妨,吾不过是顺道等王父睡醒后召见罢了。诸位尽管做事,吾不会打扰。”
这句话一出,永宁知道前面耍猴的节目告一段落,她这个炮灰的工作要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