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听完舒畅的述说,陈明点点头:“好吧,先去取回你家传之物,至于你的事情,容我再想想。”
舒畅闻言,脸上瞬间绽开惊喜之色,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有这二位修真者相助,取回家族密室中的财宝,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
以他们的身份,定然不会觊觎这些凡俗之物;
如此一来,至少能保住家族最后的传承,也算达成了先辈“薪尽火传”的遗愿。
至于自己往后的安排,无论二位公子如何决定,都已是意外之喜。
他心念电转,躬身应道:“全凭二位公子做主!”
陈明暗中传音对沈秦敏说道:“此事必须尽快平息,以免引起更大范围的注意;
最直接的莫过于釜底抽薪了,让那里空空如也,并显露出一些端倪来;
想必此事便会很快的平息下去,或者被转移到其他地方;”沈秦敏会意。
夜色渐深,繁华的大历城终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
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巡夜兵丁走过,梆子声在寂静的巷陌间回荡。
三更时分,三条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街上,正是陈明、沈秦敏与舒畅。
三人脚步轻快,几乎不发出半点声响,不多时便穿过大半个城区;
来到了城郊一处偏僻之地,一座古朴的寺庙静静矗立在月光下;
山门不算宏伟,门额上“归元寺”三个篆字历经风雨侵蚀,
已经变的有些模糊,透露出一股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
舒畅停下脚步,对着二人点了点头,示意目的地已到。
陈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身形一晃,如同掠过墙头的夜鸟,悄无声息地翻入院中。
寺庙不大,院落里栽着几棵老柏,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按照舒畅的指引,三人绕过大殿,来到后院一个隐蔽的角落。
这里有一间小小的香堂,供奉着几尊不起眼的泥塑神像;
看起来已经很久无人打理了,四下里蛛网密布。
陈明留在香堂门口的暗影中警戒,神识悄然散开,将整个后院笼罩;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寺中藏着十数股习武之人的气息;
大多潜伏在厢房与大殿暗处,显然是天南武盟的眼线。
舒畅与沈秦敏则走入香堂。舒畅熟练地走到一尊神像前;
摸索着神像底座的机关,轻轻一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神像背后的墙壁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沈秦敏紧随其后进入,暗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
约莫盏茶功夫后,香堂的门再次打开,二人从里面走出;
墙壁与神像已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有了陈明强大的神识庇护,他们就好像处在一个独立的结界中;
又哪里是这些凡人,所能够窥见丝毫蛛丝马迹的?
舒畅手中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锦盒,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神色。
三人原路返回到陈明的房间里,沈秦敏将锦盒打开;
里面的东西被一股脑倒了出来,瞬间堆了半间屋子。
陈明扫了一眼,只见其中有金银珠宝、玉器古玩;
还有不少泛黄的古籍画册,以及几把造型古朴的刀剑弓弩。
这些东西在俗世中,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若拿去变卖;
足够组建一支庞大的精锐军队,甚至能够在古滇国这等地方搅动风云,横扫一方;
舒家祖上能积攒下如此家业,确实用心良苦。
可在沈秦敏眼中,这些凡俗财物与垃圾无异,倒的随意至极。
舒畅看着满地珍宝被如此对待,唯有在心中暗自苦笑;
在修真者眼中,金银珠宝远不如一块低阶灵石有用;
自己视若性命的家族传承,在他们看来或许真的不值一提。
陈明的目光掠过那些财物,最终落在一个不起眼的锦囊上,用眼色示意沈秦敏。
沈秦敏伸手轻轻一招,锦囊便飞入到他的手中。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材质非金非木,泛着温润的光泽;
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最显眼的是中央刻着的“睢宁”二字。
“吴楠国属于睢宁宫的势力范围,”沈秦敏把玩着令牌;
笑道,“有了这块令牌,理论上能让睢宁宫不插手俗世间的争斗。
舒家祖上能搭上睢宁宫的线,倒也算有些手段。”
陈明早已用神识将令牌探查清楚,闻言笑道:
“这只是睢宁宫负责俗务的外门长老颁发的普通令牌;
算是给有过贡献的俗世势力或个人的一种‘庇护凭证’,作用有限?”
他顿了顿,看向舒畅:“若是高阶令牌,凭此便可直接求见睢宁宫的内门修士;
舒兄只需手持令牌找上门,武盟自然不敢再动你。
可惜这令牌品阶太低,看来舒家祖上当年的贡献,还不足以让睢宁宫重视。”
沈秦敏也笑道:“陈兄说得轻巧了些,凡俗势力想要得到修真宗门的青睐,何其难也?
舒家能得到这块令牌,怕是已倾尽全族之力,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
陈明失笑道:“贤弟说得是,是我想简单了。
俗世与修真界如同云泥之别,想要得到宗门的实质性支持,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睢宁宫传承久远,倒也爱惜名声,只要是宗门正式颁发的令牌;
哪怕只是最低阶的,只要宗门还在,便会承认其效力;
否则,哪里还会有人费尽心力的去获取令牌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随意地谈论着,丝毫没将这令牌与舒家的困境当成大事。
舒畅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心中苦笑不已;
果然是身处不同的世界,眼光与看法便截然不同。
他忍不住暗想:当年祖上既然能与睢宁宫搭上关系,为何没设法让家族子弟加入宗门?
若是舒家有修真者坐镇,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他却不知,没有灵根与机缘,普通人想要加入修真宗门,比登天还难。
便是那些有灵根的凡俗子弟,也需得被宗门修士发现,才有机会踏入仙途;
舒家祖上纵有通天手段,怕也难违此理,不过,此刻舒畅心中却生出了别的念头。
他看着陈明与沈秦敏随意谈论着修真界的事情,语气轻松;
仿佛睢宁宫这等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大宗门,也只是寻常势力。
自己如今能与他们扯上关系,也是幸运至极,若是能更进一步,或许……?
听二人话语,吴楠国属于睢宁宫势力范围,这枚自己家族视为倚仗的令牌,作用有限;
顶多能让睢宁宫两不相帮,不插手自己在俗世中的争斗;
自己当真能在如此悬殊的实力争斗中胜出吗?
如果按照正常的走向,无论如何,自己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去努力了。
只是,现在却出现了另一个契机,那么...?
重振舒家多半已是无望,况且舒家只剩自己一人,孤掌难鸣;
所谓的“复兴家族”,或许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想到这里,舒畅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