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俯身去拾取自己的飞刀,不经意间侧头,瞧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二人并未身着军装,而是商人打扮。尸体之畔,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正跪地恸哭,那哭声如泣如诉,似一把把锐利的小刀,直直剜着人心,令人肝肠寸断。
小女孩侧着身子,又低垂着头,秋灵难以看清她的面容,唯有那悲恸欲绝的哭声,一波波冲击着秋灵的内心。秋灵就那般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呆呆凝视,心中仿若被巨石压着,沉甸甸的难受。
这时,探子踱步至她跟前,轻声道:“这批物资乃是商人捐献给兵部,这对夫妻便是那商人,想来这孩子应是他们的女儿吧!”言罢,轻轻拉了一下秋灵,“咱们退远些吧,这里就交由护送的士兵处理。”
秋灵环顾四周,满地皆是尸体,一片狼藉。最终,她无奈地收起自己的物品,随着探子撤到稍远之处,心情沉重地注视着这一切。
士兵们就地掘了一个大坑,将敌人的尸体一股脑儿地抛了进去。
另一边,两名士兵鬼鬼祟祟地行至商人夫妻跟前,粗暴地将小女孩拽上了马车。紧接着,又有几个神色猥琐的士兵凑过去,在商人夫妻的尸体上肆意搜刮财物。
秋灵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这对夫妻不远千里来捐送物资,身死之后,这些士兵竟如此丧心病狂地搜刮财物,实在是天理难容!
秋灵正要发作,探子赶忙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劝道:“人都已经去了,这些财物,他们也无用,算了吧。”
秋灵心中的怒火虽被强压着,却依旧熊熊燃烧,愤怒不已。
那些小兵竟公然搜刮财物,还当场分起了赃。得到财物的小兵,笑得满脸褶子,合不拢嘴;没捞到好处的,则满脸愤愤不平。秋灵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这些人狠狠暴揍一顿。
探子在一旁不住地劝导:“您的职责是护送这批物资队伍至王少帅处,切莫多生事端,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然而,秋灵的注意力全被这令人发指的搜刮财物场景所吸引,丝毫没有察觉到小女孩被带走后,又有几个色眯眯的小兵围了过去。
商人夫妻身上的财物、衣物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后,小兵们竟毫无怜悯之心,将二人粗暴地抬起,直接丢进了刚挖好的坑中,与敌人一同埋葬。
秋灵再也忍无可忍,愤怒地一声怒吼:“老子忍不了了,非得把这群混蛋剥皮抽筋不可!”说罢,大踏步冲了过去。
探子也觉实在过分,无奈之下只能跟上,劝道:“不可杀己方士兵,教训一下便好。”
待秋灵走近,还未等她发作,便听到小女孩凄厉的尖叫:“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秋灵心头一紧,几步小跑过去,只见几个小兵满脸淫笑,将小女孩团团围住。小女孩并未在车上,而是在地上,只因刚刚秋灵的位置被车挡住,故而未曾瞧见。小女孩那柔弱的身躯,被几个面目狰狞的小兵死死压制着,身上的衣服已被扯得破破烂烂,布条在风中无助地飘飞,似在无声地哭诉着这世间的丑恶。小兵们脸上挂着邪恶的笑,仍在继续他们那令人发指的恶行。
这一幕,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秋灵的心坎上,怒火“轰”地一下在她胸中冲天而起,理智瞬间被愤怒完全吞噬。她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那几个小兵疾冲而去。
秋灵怒吼道:“畜生,拿命来!”
她的身形快若鬼魅,眨眼间便已杀至小兵身前。大刀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自上而下猛地劈落,瞬间将其中一个小兵砍翻在地。那小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锋利的刀刃无情斩为两段,鲜血如喷泉般汩汩涌出。
其他小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色惨白如纸。
秋灵刀法凌厉狠辣,每一刀都饱含着必杀的决绝。只见她身形如电,在人群中飞速转动,大刀在小兵群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惨叫连连。小兵们在她的猛烈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不过片刻之间,刚刚还嚣张至极的几个小兵,便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上,鲜血将地面染得一片通红,宛如一片修罗地狱。
然而,鲜血溅到了女孩的脸上、身上,女孩被吓得发出尖锐的惊叫。秋灵瞬间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的行为或许已给女孩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巨大惊吓。她心中一阵揪紧,赶忙手脚并用,迅速将地上的尸体拖到一旁,妄图让眼前这骇人的场景不那么恐怖。
可是,女孩眼中惊恐丝毫未减,看着如杀神般浑身浴血的秋灵,她的眼眸中满是恐惧与绝望,终于承受不住这般巨大的刺激,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而此刻,剩下的几个小兵瞅准这个时机,连滚带爬地转身逃窜,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秋灵见女孩衣不蔽体,当下也顾不上追杀逃跑的小兵,急忙打开马车门。只见车内被翻得一片狼藉,混乱不堪。秋灵随手扯下一件看似是小女孩父亲的外衣,小心翼翼地将晕厥的女孩包裹好。
此时,探子也气喘吁吁地跑到秋灵身边,见此情形,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劝秋灵冷静下来。
秋灵毫不客气地怒喝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交给他们处理?处理得可真是他娘的好啊!”最后一句,声音暴怒异常,仿佛要将探子生吞活剥一般。
探子只能小声嗫嚅着解释:“我们的职责只是护送,处理权并不在我们手上啊。”
秋灵愤怒地吼道:“那老子要是非要管呢?”
探子无奈地道:“这不合规矩啊。”
秋灵怒不可遏地吼道:“去你娘的规矩!这女娃最多十岁,她父母还是来捐物资的,你们如此对待她,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秋灵一手将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又随手扯下车里不知是谁的衣服,将女孩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提着大刀,气势汹汹地冲向那些小兵。
探子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劝道:“不能杀己方的士兵啊,会被处以军法。”
秋灵侧过头,暴怒地吼道:“给老子滚,再废话,连你一起砍!”
探子被秋灵那愤怒到极点的模样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
秋灵用大刀指着那群小兵,大声喝道:“老子叫秋灵治,乃是剑云城大将军,一年前,老子就在镇北城杀了己方两名大将、三名副将、六名中将、四名少将以及无数小兵。你们这群蝼蚁,在老子眼中,都不够一个回合。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老子把你们所有人都剁了,然后自己去找军部;第二,老子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要是做得让老子不满意,那就直接改第一条。”
小兵们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赶忙道:“我们都听将军吩咐。”
秋灵稍稍冷静了一些,指着那个死人坑,命令道:“把那夫妻二人的尸体抬回来,将从他们身上搜刮的所有东西,全部还回去。”
小兵们哪敢违抗,立刻下去将两人的尸体抬了回来。在归还财物时,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舍。但奈何秋灵的大刀就架在一旁,寒光闪闪,他们不敢不还。
秋灵见财物归还得差不多,又立刻命令道:“就地将夫妻二人火化,收取遗骨交给我。”
小兵们面露难色道:“将军,这里没有柴火,无法火化啊。”
秋灵直接指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马车道:“就用那个烧!”
一个领队模样的人站出来道:“财物要上交,不能随意烧毁啊。”
秋灵二话不说,直接将大刀架在他脖子上,怒喝道:“你当老子眼瞎吗?那是民用马车,是夫妻俩自己的马车。上交你大爷!赶紧动手,不然老子杀了你们,自己动手也是一样。”
士兵们无奈,只能乖乖听话,将马车以及车上的各种衣物一起堆放在夫妻二人的尸身下,又撒上油,点火焚尸。
秋灵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默默念道:“你们夫妻二人安心去吧。孩子,我会替你们照看。实在对不住了,边关条件艰苦,没办法运送你们的尸体回去。只好将你们火化,遗骨就交给你们的女儿吧。”
遗骨收拾好后,秋灵强行扯下一个士兵的衣服,包裹住遗骨坛子,背在背上,抱着女孩转身便走。
探子急忙喊道:“秋灵治,你去哪?走这边!”
秋灵怒吼道:“老子不干了,去你娘的护送,滚你娘的猎人部。这黑心黑肝黑脑仁的军部,别人夫妻大老远跑来给你们捐物资,你们没有保护好他们,已是罪过。结果他们死后,你们还侮辱他们的尸体,抢夺他们的财物。连他们才十岁的女儿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人吗?还有人性吗?老子护送你大爷,早死早超生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径直转身离去。
探子在后面边追边喊:“秋灵治,你任务还没完成呢……”
秋灵继续大步离开,坚定地吼道:“老子不干了。”
探子仍不死心,继续劝道:“他们夫妻是来捐物资的,你不让他们看着物资安全到达,他们怎能瞑目?而且你杀了好几个己方士兵,你不去交代清楚?”
秋灵停下脚步,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女孩。
探子赶忙跑上前,拉住秋灵,劝道:“你得帮他们夫妻完成最后的心愿啊。”
小剧场
秋灵来到包子铺,买了个包子,满心珍惜,不舍得一口吃完。每咬一口,便蘸一点桌上的酱油。
老板瞧不过眼,偷偷将酱油换成了墨水。
秋灵浑然未觉,依旧蘸着“酱油”吃着包子。
待她出了门,旁人见她脸和嘴都黑乎乎的,不禁笑道:“你吃的是煤炭包子吗?”
秋灵却嘴硬地回怼道:“这叫新式吃法,暗黑料理,你们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