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炽热的太阳高悬于空中,秋灵这才悠悠转醒。
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景剑关情况怎样了?”
秦二栓回答道:“俞中将来汇报过,大火在沙暴结束的时候就熄灭了。没有一个敌军冲出来。”
秋灵点点头,随即道:“那我去修水源,我师兄那边还没水用呢!”
秦二栓笑着回答:“靖景关的人已经自己修好了。”
秋灵诧异道:“咦,他们这么积极,是怕被水淹了吗?”
就在这时,吕副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笑骂道:“你别做梦,在这沙漠里想淹一座城?你得把黄河引过来才行。出水口才修好三个小时,靖景关的地面就已经干透了。人家是看你累得够呛,才主动去修的。”
秋灵呵呵一笑道:“那我师兄那边肯定不用我操心了,我专心收拾景剑关就行?”
吕副将叹了口气,无奈道:“就看你怎么收拾了,那边如今一片焦土啊!”
秋灵伸了个懒腰,对着身边的两个男孩,以及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的女孩温柔道:“梵儿、烁儿、闺女,你们爹昨天放了把火,今天恐怕还得去修房子。再委屈你们几天,咱们把景剑关的大门修修,城墙补补就回去。”
莫梵懂事地点点头,回应道:“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秋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乖儿子。”
接着,秋灵转头又问道:“哎!我那两个美人呢?”
莫烁嫌弃的回答道:“那两个人妖天一亮就走了。”
秋灵瞪了他一眼,数落道:“哎!烁儿,人家可是大英雄。帮我们军队吸引了所有敌军的注意力,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取胜。”
莫烁嘟囔道:“哦,但是也太恶心了。”
秋灵又瞪了他一眼,莫烁赶忙妥协道:“好嘛!我错了。”
秋灵笑了笑,对吕副将道:“还得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军队和我的孩子们,我去景剑关看看情况。”
吕副将点头应下。
秋灵匆匆吃过早饭,便朝着景剑关走去。来到城门口,只见深沟处正有后勤人员在填沙,尸体已经全部被拖走。秋灵关切地叮嘱道:“大家小心点,注意安全。”
后勤管事连连点头,恭敬道:“好的,好的,小人会注意。”
秋灵大步走进大火已然熄灭的景剑关,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震。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焦黑之色。那曾经高大巍峨、坚固无比的城墙,如今满是斑驳的焦痕,犹如被岁月的利刃肆意切割,又似被恶魔的巨爪疯狂抓挠,尽显沧桑与破败。
城内,往昔林立的屋舍,大多已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与残垣断壁。烧焦的梁柱横七竖八地散落满地,恰似战死沙场的士兵们那扭曲的残骸,透着无尽的凄凉与悲怆。那些侥幸未完全坍塌的墙壁,也被熏得漆黑如墨,仿佛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在无声地诉说着昨日那场惨烈的战火。
地面上,厚厚的一层黑灰宛如积雪般铺陈着,每踏出一步,便会扬起一阵呛人的尘烟。灰烬之下,隐隐能辨出一些模糊的轮廓,或许是曾经的桌椅,或许是来不及逃离的生命,如今都已与这焦土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清。
空气中,刺鼻的焦糊味与淡淡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弥漫不散,令人几欲作呕。
角落处,一口烧焦的水缸孤零零地立在原地,缸体已然破裂,露出黑洞洞的大口,犹如在绝望地嘶喊。水缸四周,一圈圈黑色的水渍向四周蔓延,仿佛是它为这座城流下的悲伤泪水。
在这片焦土之上,生命的气息几乎被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荒凉与凄惨,让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秋灵忍不住惊叹道:“我草,怎么这么严重啊?”
这时,孙中将大步走到秋灵身后,毫不客气地骂道:“这不是大将军您自己的杰作吗?”
秋灵回头,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孙中将,你怎么来了?”
孙中将指了指身后的士兵,回道:“带人来跟你一起收拾收拾,就靠你一个人,我们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回自己的城关啊?”
秋灵满怀歉意地对众人拱手道:“兄弟们,对不住啦!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干这苦力活,回头我请你们喝酒。”
话锋一转,又道:“哦!算了。我想起来我根本没钱,请不了你们。咱们就一起喝点西北风算了。”
孙中将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本来就没打算请。净说些漂亮话?”
秋灵直言道:“我是真没钱嘛!连儿子都是靠军队帮忙养着,要是只靠我,我们都得饿肚子了。”
所有士兵听后,顿时哄堂大笑。
于是,他们便在景剑关里敲敲打打,铲铲填填,忙活了大半天。
剑梦关和靖景关也派来了后勤人员和士兵,将近一万人在关内忙碌着。
到了下午时分,一个传令兵来到秋灵跟前,严肃道:“秋大将军,我们大帅来了,要见您。”
秋灵手里还握着工具,侧头看向传令兵,问道:“谁啊?见我干嘛?”
传令兵看着满脸黑灰的秋灵,无奈地道:“秋大将军,您就别装傻了行不行?我可是去剑云城传令您来此攻城的人。您之前装傻充楞,搞得我们还以为您在谋划中,结果您一把大火就烧起来了,我们喊都喊不住。现在我们大帅亲自来了,您能不能不要为难我们跑腿的了?”
秋灵尴尬地笑了笑,试探道:“不去行不行?我保证会修好。”
传令兵无奈道:“我们大帅就在城门口,秋大将军,请吧!”
秋灵脸色一垮,瞪了传令兵一眼,丢下工具,大步向外走去。
传令兵在后面大喊:“秋大将军,您洗洗脸呗!您脸上全是黑灰啊!”
秋灵头也不回地喊道:“浪费那力气干嘛?反正去了也是挨骂。”说完,继续大步往外走,那背影竟隐隐透着一丝生闷气的感觉。
孙中将满脸担忧,嘱咐了一声,赶紧远远跟了上去。
秋灵来到城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身着大帅盔甲的白净中年人。此刻,他正抬头望着城墙上焦黑的栏杆。
秋灵暗自叹了口气,大步走上前。心中暗道:也不知道这秦大帅脾气好不好,可千万别跟那老余头一样暴躁,那可就麻烦了。
秦大帅看到秋灵出来,转头看向她,脸上并无怒容,只是平静地看着。
秋灵走到近前,立刻单膝跪地,行礼道:“末将拜见秦大帅。”
秦大帅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秋灵的肩膀,笑道:“好小子,一晚上的工夫,一座城就变成一片焦炭了,够狠啊你!”
秋灵尴尬地笑了笑,狡辩道:“末将正在修缮,烦请……”
秦大帅笑着打断她,道:“术业有专攻,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哪会修什么城墙?我带来了专业的修建人员,让他们来吧!”
秋灵眼睛一转,一脸期待地问道:“多谢秦大帅。那末将的作战任务已经完成,是不是可以带队回剑云城了?”
秦大帅点头道:“收拾好你们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回去了。”
秋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调皮道:“谢秦大帅开恩。”说完,转身就要跑。
秦大帅叫住了她,喊道:“别急,跟我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说着,便朝着一侧沙地的空处走去。那里摆放着一张矮桌,两把椅子。
秋灵满心不情愿,但也只能默默跟上,心里盘算着如何耍赖蒙混过关。
秦大帅坐到一把椅子上,向秋灵示意她坐另一把。
秋灵犹豫了一秒,拱手道谢后,也坐了下来。
秦大帅的亲兵立刻给两人各倒上一杯茶。秦大帅喝了一口茶,笑着道:“小家伙,初次见面,你就给我送了份这么大的礼啊!”
秋灵低下头,不敢接话。
秦大帅哈哈大笑道:“小家伙,你这仗打得可够快的呀!我刚得到你定下开战时间的消息,你这边就打完了?”
秋灵尴尬地笑了笑,讨饶道:“大帅,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
秦大帅摇摇头,苦笑道:“你知道这一战,你花了多少军费?用了多少珍贵燃料吗?”
秋灵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不善道:“大帅也觉得,士兵的性命还比不上那些身外之物?”
秦大帅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么说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事实就是如此。”
秋灵立刻变脸,怒视着秦大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秦大帅无视秋灵的表情,接着道:“沙漠气候干燥,火攻的确是一种很好的进攻方式,但却很少用,小家伙你知道为什么吗?”
秋灵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怒视着他。
秦大帅悲伤道:“因为燃料稀缺,根本无法支撑。”
秋灵面露疑惑之色,她当晚试探吕副将,就是想知道能得到多少物资支持。她自觉合理地索要了资源,猎人部也二话没说就给了,所以她从来没考虑过燃料稀缺这个问题。
秦大帅继续解释道:“小家伙,你这一仗直接消耗掉了军部储存燃料的千分之一。我们的照明、御敌、锻造等等,都要用到它。要是每天都像你这样打仗,不出两年,我们连照明的燃料都没有了。”
秋灵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秦大帅却抬手打断了她,继续道:“或许你会说,没有了可以从我们的后方故乡征调。确实可以,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意味着军费要增加,百姓的税收也要跟着增加。百姓虽然活着,可沉重的税收把他们折磨得苦不堪言,他们同样活不下去。何况,燃料是有限的,征完用完了,又该怎么办呢?”
秋灵听后,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剧场
靖天军队抓住秋灵,要求她归顺靖天。
秋灵道:“秋灵归顺(求你归顺)。”
靖天军队的人道:“我是叫你归顺我,你还敢策反老子啊?”
秋灵又道:“秋灵归顺(求你归顺)。”
靖天军队的人大怒,一刀将秋灵砍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