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帐篷出来,猎影的手顺势搭在了秋灵肩上。起初,秋灵只当这是猎影给她引路的寻常举动,可没走上几步,她便敏锐地察觉到,那搭在肩上的手,力道悄然加重,隐隐透出不容挣脱的意味,指尖更是几乎要嵌进她的衣料里。
猎影微微凑近秋灵耳边,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低头,别乱看。”与此同时,那搭在秋灵肩上的手又悄然收紧了几分。
秋灵心中猛地一凛,不动声色地轻轻动了动肩膀,试图挣开猎影的手,然而猎影却搂得更紧,犹如铁钳一般牢牢锁住她。秋灵深知此刻强行挣脱绝非明智之举,于是听话地默默低下头。透过结成束的头发缝隙,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只见扎堆闲聊的普通士兵,神色异常;那些高傲的勇士,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瞟向秋灵,眼神可不像是在看营里一个毫不起眼的跟班,倒像是在审视一件他们早就知晓底细的物件。按照猎影之前所说,她现在假扮的不过是营里负责喂马、打扫污秽的下等人,照理说应该毫不起眼,甚至有人对她吐口水都属正常,可这些人如此注视着她,实在透着古怪。
正暗自思忖着,秋灵敏锐的直觉感应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朝自己射来。她不着痕迹地看过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崇御勇士,在一众普通士兵的簇拥下,斜靠在一人背上。那勇士脸上有道还未掉痂的斜疤,秋灵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记忆瞬间被拉回到那晚凤鸣城遇袭,她在城墙上卖力发射标枪伤敌,还投掷石头砸向撞车,敌军首领恼羞成怒,便派了一队人从城下射标枪来杀她,而眼前此人正是其中之一,他脸上那道斜疤,正是被秋灵打回去的标枪所伤。
那斜疤勇士微微侧头看向秋灵,目光中杀机毕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没走多远,秋灵又看见了一个熟人,正是那晚撞车里的人之一。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勇士迎面走来。那头领的目光在秋灵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后才转向猎影,脸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肯尼,你带洛蕾塔去哪里啊?”
猎影神色平静,淡淡回了一声:“有事。”说罢,拉着秋灵加快脚步,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想要从那队人身边走过。
秋灵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这个头领她也有印象,那晚同样是城下攻打凤鸣城的敌军之一。不对劲,在营外的时候,猎影明明声称从未见过她,可眼前这支队伍分明就是前几天攻打凤鸣城的那支,猎影怎么可能没参与其中?如果他参与了,当时自己站在城墙上那么高、那么显眼的位置,他又怎么可能没见过?除非……猎影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念头尚未转完,刚刚那个首领带着勇士们已经拦住了猎影和秋灵的去路。他脸上挂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哎!急什么?我带洛蕾塔去跟我的兄弟们聚聚。”
猎影脸上立刻堆起公式化的笑容,回应道:“不必了,洛蕾塔喝多了,都口齿不清了,实在喝不起了,我带他去我住处休息。”
那头领拍了拍猎影的胳膊,语气看似热络,继续纠缠道:“哎!那去我那儿休息啊!洛蕾塔难得有酒喝,他怎么会拒绝呢?”
猎影不动声色地搂住秋灵的肩,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客气了,洛蕾塔是我招回来的人,去我那里休息就可以了。”
那头领却不依不饶,继续哄骗道:“那今天这酒必须喝了,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我已经决定收洛蕾塔为我的手下.....”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纠缠着,话里话外都是争抢着要把秋灵带去自己的地方。秋灵心中警铃大作,一个区区喂马的小角色,怎么可能引得一个头领如此争抢?所以,这个头领必定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秋灵心中焦急,灵机一动,凑近猎影,压低声音,操着京话小声道:“我想去如厕。”她满心以为这能成为一个脱身的机会。
没想到猎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回绝:“我陪你去。”他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这动作,和刚刚他对付真洛蕾塔的动作简直没多大区别。
“正好正好,”那头领眼睛一亮,立刻接话,“我知道附近有个干净的地方,我带你们去!”
秋灵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刚刚自己声音那么小,而且说的还是京话,那头领却做出如此反应,实在不合常理。猎影始终不放手,那头领又这般死缠烂打,周围人看似无意却又若有似无的监视,还有那个斜疤勇士充满杀意的眼神……这一切都表明,这根本就是猎影和崇御人设好的陷阱,而自己,已然深陷其中。
秋灵确认了这是个陷阱,当机立断,不再继续前行。就在猎影和那头领还在纠缠时,她突然暴起发难。只见她眼神一凛,从腰间取出匕首飞刀,如一道寒芒般迅猛地划过猎影的胳膊。猎影冷不防遭受攻击,吃痛之下,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搂着秋灵的手。就在这一刹那,秋灵一脚,狠狠踹在猎影身上,猎影整个人向一侧飞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秋灵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拔腿就往外跑。然而,四面八方的敌军见她欲逃,立刻从身边抽出武器,如同潮水般向她杀来。一名崇御勇士手持长刀,从侧面迅猛地砍向秋灵。秋灵侧身一闪,刀锋擦着她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冷风。但她躲避这一击的同时,却没能防备后方袭来的另一名士兵。那士兵手持大刀,狠狠砍向秋灵的后背。秋灵感觉到背后的动静,拼尽全力向前一扑,大刀擦着她的后背砍入地面,溅起一片黄沙。
秋灵就地一滚,迅速起身,继续奔逃。可没跑几步,又有几名士兵围了上来。秋灵心中一横,拔出大刀,与敌人展开近身搏斗。寒光闪烁间,一名士兵被秋灵刺伤,但与此同时,秋灵的手臂也被另一名士兵的刀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
秋灵深知不能恋战,瞅准一个空隙,猛地冲了出去。此时,那脸上有斜疤的勇士见状,从远处掷出一把标枪,直逼秋灵后背。秋灵察觉到危险,拼尽全身力气往旁边一闪,标枪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深深插入地面。但匆忙躲闪的动作,还是让秋灵身形一晃,脚步踉跄了几下。
秋灵顾不上其他,咬着牙继续逃命。她已经受伤,鲜血顺着身体不断流淌,在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然而,敌军依旧紧追不舍,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秋灵眼角余光一瞟,立刻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侧面猛地扎进了帐篷群。这里营帐林立,杂物堆积如山,仿佛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她打算利用好这些障碍物,换取一线生机。
刚一进入,一名身形魁梧的敌军士兵便挥舞着大斧,从右侧猛冲过来,大斧带起呼呼风声,朝着秋灵的脑袋狠狠劈下。秋灵眼神一凛,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瞬间闪到旁边的营帐后。大斧重重地砍在营帐的木杆上,木屑飞溅。
趁那士兵还未拔出斧子,秋灵从营帐后飞身而出,手中大刀直刺向士兵的咽喉。士兵连忙侧身躲避,秋灵的大刀擦着他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然而,更多的敌军已经围了过来,他们呐喊着,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秋灵的退路几乎被封死。
秋灵却不慌不忙,她看准前方一堆杂物,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穿梭其中。敌军士兵们紧追不舍,却因杂物的阻挡,行动变得迟缓起来。一名士兵试图翻越杂物追上去,却不小心被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秋灵在杂物间左突右闪,时而借助箱子作为掩体,时而利用堆积的杂物改变方向。突然,一名敌军从侧面的营帐后窜出,手中长刀朝着秋灵横砍过来。秋灵脚步一错,身体如风中柳絮般轻盈地向后飘去,长刀贴着她的衣衫划过。
还未等这名士兵再次进攻,秋灵猛地向前一扑,双手撑地,顺势一脚踢在士兵的膝盖上。士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秋灵趁势起身,一刀砍向他的后脖子,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后,秋灵挥舞着大刀,与其他围上来敌军展开殊死搏斗。刀光闪烁间,鲜血飞溅,秋灵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但她眼神愈发坚定,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秋灵在如潮的敌军中奋力拼杀,她心里清楚,此刻绝非拼命的时候,稍有机会便要脱身而逃。她敏锐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寻觅着突围的契机。
这时,她留意到一名敌军为了摆出攻击的架势,双腿分得比较开。秋灵心中一动,瞬间有了主意。只见她身形一闪,向旁边的人虚晃一招,迷惑了周围敌军的视线。紧接着,她猛地矮下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贴地疾行,脚下用力一蹬,朝着那名敌军的胯下钻去。
那敌军见秋灵竟有如此举动,反应倒也迅速,立刻就要用双腿夹住秋灵,企图将她困在原地。秋灵眼神陡然一冷,寒光闪烁间,右手的大刀毫不犹豫地朝着敌军裆部狠狠砍去。那敌军只觉下身一阵剧痛,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裆部,整个人如遭雷击般跳开,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直接撞向了身边的其他人。身边人又影响到身边其他人,一时间,敌军队伍引发了一阵小骚动。
秋灵瞅准这难得的空隙,如脱缰的野马般飞身跳出包围圈。而后,她没有丝毫停留,朝着军营边缘继续狂奔。
敌军在后面紧追不舍,秋灵一边跑,一边利用身边的营帐和杂物设置障碍。她砍断营帐的绳索,营帐如巨大的幕布般轰然倒下,拦住了敌军的去路;又用力掀翻装满杂物的箱子,让道路变得更加崎岖难行,以此延缓敌军的追击速度。
终于,秋灵拼尽全力,冲破了敌军在营帐群边缘的封锁,翻身跳出敌军阵营围栏。此刻的她,浑身是血,脚步却飞快,再次朝着军营外自由的方向奔去。
小剧场
敌军:“为什么砍我裆部?”
秋灵:“谁叫你想夹我?”
敌军:“谁让你钻我胯下来的?”
秋灵:“谁让你围攻我的时候,还把腿分那么开?”
敌军:“啊?这是我军营啊!”
秋灵:“是你们算计我,把我带来的。”
敌军:“我们是要杀你。”
猎影:“停,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