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最后一块沾了灵泉水的布条敷在萧九额头,苏清鸢轻轻带上柴房门,转身靠在门框上,长长舒了口气。此时夜色已深,前店的伙计早已下班,后院里只剩下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昏黄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冷幽幽的光。
她本想回住处休息,可一想到柴房里重伤昏迷的萧九,心里总放不下——他失血过多,又发着低烧,万一夜里伤口裂开或者高烧加重,身边没人照顾,恐怕会有危险。犹豫片刻,苏清鸢索性从杂物间搬来一张旧木凳,放在柴房门外,坐下守着。
夜风渐凉,苏清鸢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目光落在柴房门上,耳边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呼吸声。她想起萧九胡话里断断续续的“巫蛊”“线索”“京城”,眉头忍不住皱起——这些字眼听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百姓会涉及的事,倒像是江湖秘闻或是朝堂纷争,让她愈发觉得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也更坚定了“尽早送他离开”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模糊的胡话。苏清鸢心头一紧,连忙起身推开门,借着月光看到萧九正躺在干草上,眉头紧锁,脸色通红,嘴唇干裂,显然是高烧加重了。
“萧九?萧九你醒醒!”苏清鸢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沉。她不敢耽搁,立刻从药箱里取出灵泉水,又拿了块干净的布条,蘸湿后敷在他的额头,接着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胸前的纱布,查看伤口——幸好伤口没有裂开,只是周围的皮肤又红又肿,显然是炎症还没消退。
苏清鸢快速研磨好少量灵芝粉,用灵泉水调和后,轻轻涂在伤口周围,又重新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扶起萧九,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慢慢将灵泉水喂进他嘴里。灵泉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些,脸上的潮红也淡了几分。
“坚持住,明天就会好一些了。”苏清鸢轻声说着,像是在安慰萧九,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将萧九轻轻放回干草上,盖好从杂物间找来的旧棉被,才转身走出柴房,继续坐在门外守着。
接下来的大半夜,苏清鸢几乎没合眼。每隔半个时辰,她就会进去查看一次萧九的体温和伤口,更换额头上的湿布,喂他喝少量灵泉水。每次进去,都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胡话,除了之前的“巫蛊”“线索”,还多了些模糊的人名,可她一个都听不懂,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想着等他清醒了,绝不再多问半句,只盼他早日离开。
天快亮时,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柴房的破窗户照进来,落在萧九脸上。苏清鸢再次进去查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均匀,脸上的潮红基本褪去,只剩下些许苍白。
她松了口气,紧绷了一夜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坐在凳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着萧九渐渐好转的模样,苏清鸢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多了几分警惕——他伤势越重,牵扯的事端恐怕就越大,自己救了他,说不定已经卷入了一场不明风波,必须尽快让他离开,才能让药膳坊和家人恢复安稳。
苏清鸢轻轻为萧九掖好被角,转身走出柴房,将药箱收拾好,准备去前店开门。路过杂物间时,她特意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柴房门,心里暗暗决定:等萧九伤势稳定,能独立行动,就立刻送他走,无论他说什么、许什么好处,都绝不挽留。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场深夜的守护,早已让她和萧九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而那些她听不懂的胡话,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打破她平静的生活,带她走向一个更广阔却也更复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