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萧九退烧后,苏清鸢便给他制定了一套细致的“养伤计划”。每日清晨,她会亲自提着食盒去柴房,里面装着精心熬制的药膳——当归黄芪排骨汤要用小火慢炖两个时辰,确保药材的药性融入汤中;阿胶红枣粥要将阿胶敲碎后用黄酒烊化,再与米粥同煮,软糯香甜又补气血。
“趁热吃,这些能帮你补气血,伤口好得快。”苏清鸢将食盒放在萧九面前的石块上,看着他拿起勺子小口喝粥,眼神里带着一丝催促,“多喝点,你现在最需要补充体力。”
萧九一边喝粥,一边观察着她——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难掩细微的关心,就像这碗阿胶红枣粥,看似普通,却熬得恰到好处,阿胶的醇厚与红枣的清甜完美融合,显然花了不少心思。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将碗里的粥和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除了三餐,伤药更换也从不敢怠慢。每日辰时和申时,苏清鸢都会准时带着药箱去柴房,用灵泉水调和的药粉依旧是主力,搭配着空间里培育的消炎草药,萧九的伤口愈合速度肉眼可见——不过五日,深可见骨的刀伤就已经结痂,箭伤也消肿不少,甚至能扶着墙慢慢走动。
伤稍好后,萧九便不再待在闷热的柴房,而是搬了张竹椅坐在后院的廊下晒太阳。他看似悠闲地闭着眼睛养神,实则目光从未离开过前院和后厨的方向,暗中观察着苏清鸢的一举一动。
清晨,他会看到苏清鸢穿着素净的衣裙,站在后院的药架旁,亲自指导伙计炮制伤药。她手里拿着小秤,将白芷、薄荷等药材按比例称量,用量精准到分毫,连最细微的粉末都要仔细抹平秤杆:“薄荷要炒到微黄,不能太焦,否则药效会散;白芷切片后要晒够三个时辰,水分多了容易发霉。”伙计们听得认真,她讲解得也耐心,语气里没有丝毫掌柜的架子,更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医工。
午后,常有镇上的贫困老人来买药膳或伤药,苏清鸢总会仔细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然后从柜台下拿出一小包药材,笑着说:“张大爷,您这风湿老毛病,用这药煮水泡脚,比吃药膳管用,钱就不用给了,拿着吧。”老人连连道谢,她却只是摆摆手,叮嘱道:“记得每天泡一次,别着凉。”萧九坐在廊下,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不似作假,带着真诚的暖意,与面对他时的警惕判若两人。
傍晚打烊后,苏清鸢会坐在柜台后盘点账目,账本上的字迹工整清秀,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手指在算盘上灵活拨动,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安静的铺子里格外清晰,偶尔遇到账目不符,她也不慌不忙,顺着流水记录一点点核对,很快就能找到问题所在。
萧九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的好奇愈发浓烈。这个女子,既有医者的仁心,又有商人的精明;既能精准把控药材用量,又能温和对待贫困百姓;看似普通,却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手里的珍稀药材、娴熟的医术、条理清晰的账目管理,每一点都让他觉得,这个“清鸢药膳坊”的掌柜,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一次,苏清鸢送完晚餐正要离开,萧九突然开口:“你的药膳做得很好,账目也算得清楚,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苏清鸢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不过是为了糊口,谈不上会做生意。萧公子还是好好养伤,少管闲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院,留下萧九坐在廊下,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探究更深了几分。
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正在靠近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的核心,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却处处透着不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