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午后,阳光透过药膳坊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清鸢坐在柜台后,一边整理会员消费记录,一边等着周伯昌——前几日她托周伯昌帮忙采购的一批上等当归已经到了,约定今日过来交接。
“清鸢,忙着呢?”周伯昌的声音准时响起,他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走进来,脸上带着冬日里少见的暖意,“你要的当归我带来了,这次可是从岷山那边收来的,品质比之前的还好。”
苏清鸢连忙起身,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的当归根条粗壮,断面呈黄白色,还带着淡淡的药香,确实是难得的佳品。她笑着道谢:“辛苦周叔了,还特意为我跑一趟。”
“跟我客气什么,”周伯昌摆摆手,顺势坐在柜台旁的椅子上,目光扫过桌上的会员登记册,“看你这账本记的,越来越规整了,看来萧九当初教你的法子,确实管用。”
提到“萧九”,苏清鸢整理账本的手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页上的字迹,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这段时间,她时常会想起那个男人,想起他在青溪的日子,想起他留下的玉佩和那些未说出口的话。
“周叔,您说……萧九他到底是什么人啊?”苏清鸢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日子,周伯昌的话总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对萧九的身份愈发好奇。
周伯昌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怎么,终于忍不住想知道了?之前我问你,你还不肯说呢。”
苏清鸢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觉得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深究。可后来总觉得他不简单,您上次说他像京城来的权贵子弟,我心里也一直犯嘀咕。”
周伯昌端起苏清鸢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你跟我说说,他平时是什么模样?说话、行事都有什么特点?”
苏清鸢点点头,仔细回忆着:“他长得很高,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却掩不住身上的气质,看着就跟咱们青溪的普通人不一样。说话的时候,条理很清晰,不管是聊医术还是聊生意,都很有见识,连我都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还有,他的身手很好,上次黑衣人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就打跑了好几个,动作又快又利落,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教出来的。”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还跟我提起过京城的白鹿书院和太医院,说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怀念,好像很熟悉的样子。而且,他留下的那枚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靖’字,看着也不像普通的玉佩。”
周伯昌听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道:“听你这么一说,倒真像是京城来的权贵子弟。你想啊,普通人家的孩子,哪能有这么好的身手、这么广的见识?还能对京城的书院和太医院那么熟悉?至于那个‘靖’字……”
周伯昌的语气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思索:“京城的权贵世家,很多都会在配饰上刻上家族的印记或者爵位的简称。我年轻的时候去京城,好像听说过皇室宗亲里,有位‘靖王’,不过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你说的那个‘靖’字,说不定跟这个有关。”
“靖王?”苏清鸢心里猛地一跳,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她虽然没去过京城,却也听说过皇室宗亲的尊贵——那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与她这个小镇药膳坊的掌柜,简直是云泥之别。
“只是猜测而已,不一定准。”周伯昌见她神色紧张,连忙安慰道,“也有可能是其他世家子弟,或者是朝中官员的儿子,出来历练的。毕竟京城那么大,权贵子弟多的是。”
可苏清鸢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她想起萧九面对危险时的从容,想起他谈论京城时的熟稔,想起那枚刻着“靖”字的玉佩,越来越觉得周伯昌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若是萧九真的是靖王,那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太大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是普普通通的平民,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过多的牵扯。
“清鸢,你也别想太多了。”周伯昌看着她低落的神情,轻声说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当初他在青溪帮了你那么多,也是真心待你。至于你们之间的缘分,就看天意吧。若是真有缘分,就算身份悬殊,也总能再见面;若是没有缘分,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什么用。”
苏清鸢默默点头,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枯叶,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的玉佩——玉佩依旧温热,却让她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她不知道,自己对萧九的牵挂,到底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若是真的再见面,他们之间,又该如何相处。
“掌柜的,有客人来了!”阿巧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苏清鸢的思绪。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复杂的情绪,转身回到柜台后,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不管萧九是什么身份,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缘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经营药膳坊,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为将来去京城做准备。至于其他的,就像周伯昌说的,交给天意吧。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苏清鸢还是会拿出玉佩,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靖”字,心里忍不住猜测:萧九,你到底是谁?你现在在哪里?你还记得青溪的我吗?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玉佩上,给它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泽,却照不亮苏清鸢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她知道,这些疑问,或许只有等到再次见到萧九的那一天,才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