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深处的隐秘院落,是暗卫们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地方。院内没有烛火,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悬在房梁上,昏黄的光线下,刑具架上的铁链、夹板、烙铁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陈旧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两名死士被牢牢绑在十字刑架上,黑色劲装早已被撕扯得破烂,脸上的黑布被扯下,露出苍白却依旧倔强的面容。他们的手腕、脚踝被粗麻绳勒得通红,挣扎间,麻绳与刑架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丝毫无法挣脱束缚。影站在他们面前,玄色衣袍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手中把玩着一块青铜令牌——那是此前暗卫截获的东宫侍卫令牌,令牌上的火焰纹路清晰可见,正是太子心腹侍卫的专属标识。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刺杀苏姑娘的?”影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却像冰冷的刀锋,划破屋内的死寂。油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人心。
两名死士紧咬牙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其中一人甚至别过头,避开影的目光,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硬抗到底。他们是太子秘密培养的死士,从入东宫那天起就被灌输“为主尽忠,宁死不降”的信念,即便被抓,也绝不肯吐露半个字。
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手中的东宫令牌扔到其中一名死士面前的地上。令牌撞击青砖,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他缓缓蹲下身,目光直视着那名死士,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东宫侍卫令牌、太子亲授的淬毒短刃、还有你们身上独有的‘影卫’纹身——这些,足够证明你们是太子的人了。”
那名死士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想遮住腰间——那里确实有一个只有东宫影卫才有的火焰纹身,他本以为藏得隐秘,却没想到早已被发现。但他依旧不肯松口,只是死死盯着影,眼神中满是凶狠,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冥顽不灵。”影站起身,对身边的暗卫抬了抬手,“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暗卫立刻上前,从刑具架上取下一副铁质夹板——夹板内侧布满细密的尖刺,只要用力收紧,就能将人的手指夹得骨裂筋断。两名暗卫分别走到死士面前,将他们的右手食指放进夹板中,眼神冰冷地等待影的指令。
“慢着!”影抬手阻止,再次看向两名死士,语气带着最后通牒,“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老实招供,还能留条全尸;若是继续隐瞒,这夹板夹碎的,可就不只是手指了。”
两名死士依旧沉默,其中一人甚至啐了一口,眼神中满是不屑。影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动手!”
暗卫立刻用力收紧夹板,“咔哒”一声轻响,尖刺瞬间刺入死士的手指,鲜血顺着夹板的缝隙渗出,滴落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那名死士疼得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头发,却依旧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再加力!”影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暗卫再次用力,夹板收缩的幅度更大,尖刺深深嵌入指骨,清晰的骨裂声在屋内响起。这一次,那名死士终于撑不住了,凄厉的惨叫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停!停!我招!我招!”
影抬手示意暗卫停下,走到那名死士面前,语气冰冷:“说清楚,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是太子和郑贵妃!”那名死士大口喘着气,手指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却不敢有丝毫隐瞒,“三天前,太子在东宫偏殿召见我们,说苏清鸢那个民间医女,一直在帮靖王查巫蛊案,还接触了太后,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留着她就是个祸害……”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继续说道:“太子让我们乔装成百姓,在靖王府外埋伏,等苏清鸢出门时动手,杀了她之后,再制造‘被马车撞死’或者‘失足落水’的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不会怀疑到东宫头上……郑贵妃还特意叮嘱我们,要是遇到靖王的暗卫,能杀就杀,不能杀就立刻自尽,绝不能被活捉……”
影听到“巫蛊案”三个字,眼神愈发锐利,追问:“太子和郑贵妃,除了让你们刺杀苏姑娘,还有什么其他计划?除夕宫宴在即,他们是不是想趁机对王爷动手?”
另一名死士见同伴已经招供,知道自己再抵抗也无济于事,而且他也实在承受不住酷刑的折磨,便抢先开口:“是!太子早就计划好了!他要在除夕宫宴上,让心腹侍卫‘搜出’藏在靖王府的毒香囊——那香囊是用靖王的贴身布料做的,还绣了王爷的生辰八字,到时候只要拿出来,就能诬陷靖王诅咒太后,意图谋逆!”
“然后呢?”影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不肯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后,郑贵妃会在一旁煽风点火,让朝中支持太子的大臣联名上奏,请陛下废黜靖王的爵位,把他打入天牢!”那名死士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低,“太子还说,只要靖王倒了,朝中就没人能再阻碍他,陛下迟早会立他为储……为了确保计划成功,他还在太医院安插了眼线,到时候会让眼线说太后的病情加重,是因为‘诅咒’生效,让陛下更加相信靖王的罪行……”
影听完,心中的疑虑终于全部解开。太子和郑贵妃的计划环环相扣,从刺杀苏清鸢断靖王臂膀,到在除夕宫宴上诬陷靖王谋逆,每一步都充满了阴险与狠毒。若不是提前抓获了这两名死士,摸清了他们的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隐瞒?”影再次确认,眼神冰冷地扫过两名死士,若是发现他们有半句谎言,定要让他们尝遍所有酷刑。
“句句属实!我们不敢撒谎!”两名死士连忙说道,眼中满是恐惧。他们知道,自己吐露了太子的核心计划,就算现在招供,也未必能活下来,但至少能暂时免受酷刑的折磨。
影站起身,对身边的暗卫吩咐道:“继续把他们关在这里,严加看管,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别让他们自杀,也别让他们被人灭口。另外,立刻把他们招供的内容,整理成卷宗,送到王爷的书房。”
“是!”暗卫齐声应道,开始着手处理后续事宜。
影走出审讯室,抬头看向夜空。夜色深沉,星光黯淡,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他知道,太子和郑贵妃的计划已经暴露,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但他也更加坚定了信念——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保护好王爷和苏姑娘,协助他们在除夕宫宴上揭穿太子和郑贵妃的罪行,还京城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安稳。
他握紧腰间的长刀,转身朝着萧玦的书房走去。他要尽快将审讯结果汇报给萧玦,让王爷提前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