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怪石之后,三位洪荒顶尖大能隐匿着自身一切气息,如同三块没有生命的顽石,静静地观察着血海深处那座诡异祭坛的运转。
祭坛上空,那由无数怨魂和精纯血煞之气凝聚而成的血色旋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中心那件不规则器物的轮廓也愈发清晰。它似鼎非鼎,似池非池,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血色,表面有无数扭曲的面孔和符文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仿佛连光线和神识都要被其吞噬进去。正是冥河老祖试图炼制的邪物——“化业血池”的雏形!
“化业血池…”镇元子以神念传音,语气沉重无比,“此物若成,不仅能吸纳、转化业力,使持有者一定程度上规避天道业报,更可怕的是,它或许能反向操控业力,将其化为攻击手段,或是滋养阿修罗族,甚至…窃取天道权柄!冥河此举,实乃逆天而行,其心可诛!”
红云亦是面色发白,他本性良善,最见不得这等残酷景象。那祭坛周围跪拜的阿修罗族,以及血海中哀嚎的无数怨魂,都让他道心震颤。“以如此海量生灵精魂为祭,炼制此等凶物,冥河就不怕因果反噬,万劫不复吗?”
“嘿嘿,在血海这地方,他就是天,他就是地。”玄顽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血色旋涡,眼神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血海不枯,冥河不死,这老蚂蟥仗着这点,可是嚣张得很呐。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再滑不溜秋的老蚂蟥,也怕被人捏住七寸。你们说,要是这‘化业血池’炼制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嘭’地一下,里面的怨魂煞气失去控制,来个集体大暴走,反噬其主…那场面,是不是会很壮观?”
镇元子和红云闻言,齐齐打了个寒颤。他们几乎能想象到那幅画面:失控的怨魂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祭坛,反噬冥河的血神子分身,甚至波及整个血海核心区域…那绝对是冥河老祖不愿看到的灾难!
“道友,此事非同小可!”镇元子连忙传音劝阻,“一旦失控,恐会引发血海暴动,煞气外泄,波及洪荒大地,造成无边杀孽!届时,这滔天因果,你我皆难以承受!”
红云也急声道:“不错!玄顽子道友,我等此来只为探查,敲山震虎,绝非为了制造一场浩劫!还望道友三思!”
玄顽子看着两人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哈哈一笑,传音道:“看把你们吓的!贫道像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吗?放心,贫道自有分寸,保证只让冥河那老小子一个人‘爽到’,绝不会让煞气泄露出去危害洪荒。再说了,”他眨眨眼,露出一丝狡黠,“你们难道不想看看,冥河这老蚂蟥吃瘪的样子?想想他辛辛苦苦谋划无数岁月,眼看就要成功,却被贫道轻轻一戳,功亏一篑时那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模样…难道不觉得很有趣吗?”
镇元子和红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以及…一丝被玄顽子勾起的、难以言说的好奇与期待。说实话,他们对冥河这等凶戾之辈也并无好感,若能见其吃个大亏,而又不波及洪荒,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两人内心天人交战之际,祭坛上的异变陡然加剧!
只见冥河的那道血神子分身猛地张口,喷出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本命血元,融入那血色旋涡之中。同时,他双手掐动法诀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口中念念有词,吟唱着更加古老、更加邪异的咒文。整个血海仿佛都随着他的咒文沸腾起来,无穷无尽的血煞之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疯狂涌入旋涡。
那“化业血池”的雏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表面开始浮现出清晰的大道纹路,一股仿佛能污秽万物、侵蚀万法的诡异气息弥漫开来,连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仿佛要被其融化。
“就是现在!最后的凝练阶段!”玄顽子眼中精光一闪,“这老蚂蟥果然够狠,连本命血元都舍得喷出来,看来是志在必得啊!可惜…遇到了贫道。”
他不再犹豫,对镇元子和红云快速传音:“二位老友,稍后无论发生什么,切记稳住自身,护住心神,莫要被煞气侵染。看贫道给这老蚂蟥送上一份‘大礼’!”
话音未落,玄顽子并指如剑,指尖一缕极其隐晦、几乎不可察觉的力之大道法则凝聚。他并未直接攻击祭坛或那血色旋涡,而是对着旋涡与下方血海之间,那无数条输送血煞之气的能量纽带中,最为关键、也最为脆弱的几条节点,轻轻一划!
这一划,看似轻描淡写,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却蕴含着玄顽子对力量妙到毫巅的掌控。力之大道法则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无比地切断了那几条关键的能量输送节点,并且巧妙地将其断裂处扭曲、打结,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堵塞”效应。
霎时间,正疯狂涌入血色旋涡的血煞之气猛地一滞!就像奔腾的江河突然被截断了源头,后续无力,而前方的吸力却并未停止!
“嗯?!”祭坛上,冥河的血神子分身立刻察觉到了异常,阴鸷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猛地加大法力输出,试图强行疏通那些被“堵塞”的节点,同时更加疯狂地抽取其他区域的血煞之气。
然而,玄顽子岂会让他如愿?几乎在冥河试图疏通的瞬间,他指尖再次轻点,一股蕴含着“震荡”、“崩解”真意的力之大道波纹,沿着那些被堵塞的节点,逆向传导,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正在凝练的“化业血池”雏形内部!
“嗡——!”
血色旋涡猛地一震,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异响。原本稳定旋转的旋涡骤然变得紊乱起来,表面那些扭曲的面孔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疯狂的哀嚎!漩涡中心那即将成型的“化业血池”雏形,表面刚刚浮现的大道纹路猛地闪烁起来,明灭不定,变得极不稳定!
“怎么回事?!是谁?!”冥河的血神子分身又惊又怒,厉声咆哮,强大的神念如同风暴般扫过四周,却一无所获。玄顽子的隐匿手段太过高明,加上混沌珠的蒙蔽天机之能,除非他主动现身,否则冥河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而就在冥河分心探查的这电光火石之间,玄顽子打入“化业血池”内部的那股力之大道波纹轰然爆发!
“噗——!”
仿佛一个被吹胀到极致的气球被针扎破,那“化业血池”雏形表面,猛地炸开了数道细微的裂缝!无数被压缩到极致的怨魂煞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疯狂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不再是有序地融入池体,而是失去了控制,化作一道道充满毁灭与疯狂意念的暗红色气流,反噬向祭坛和冥河的血神子分身!
“不——!”冥河的血神子分身发出凄厉的怒吼,他试图镇压这些失控的能量,但为时已晚!那反噬的力量源自他自身凝聚的血煞本源,与他同根同源,却又因失去了控制的“灵性”而变得狂暴无比,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而上,疯狂侵蚀着他的血神子之体!
祭坛周围跪拜的阿修罗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波及,离得近的瞬间被失控的煞气卷入,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了飞灰,稍远一些的也是人仰马翻,阵型大乱,那诡异的诵经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恐的尖叫与混乱。
整个祭坛区域,原本井然有序的邪恶仪式,瞬间变成了一锅煮沸的粥,混乱不堪!
“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玄顽子躲在暗处,看得眉飞色舞,差点没拍手叫好。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冥河的那道血神子分身气息正在急速萎靡,显然受创不轻。虽然不至于让其陨落,但这次炼制“化业血池”的行动,显然是彻底失败了,而且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叮!成功破坏冥河老祖炼制“化业血池”,使其血神子分身受创,炼制计划功亏一篑!大幅打击冥河嚣张气焰,延缓其“以杀证道”步伐!奖励不当人点数+!特殊奖励:血海本源结晶x1(可用于感悟血海大道或炼制特殊法宝)!】
【备注:宿主于血海深处,当着冥河老祖的面,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爆破”作业,堪称“劫运弄潮儿”与“幕后黑手”的典范结合!冥河老祖的怒火即将点燃血海,请宿主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当然,也可能他暂时查不到是谁干的,只能无能狂怒。)】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丰厚的奖励让玄顽子心情更加愉悦。
镇元子和红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也是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知道玄顽子手段通天,却也没想到他如此轻描淡写,就在冥河老祖的眼皮子底下,将其谋划许久的大事搅得天翻地覆,还让对方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这份胆识,这份手段,这份…“不当人”的劲头,实在是让他们叹为观止,自愧弗如。
“道友…你这…”红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方面觉得此举大快人心,另一方面又隐隐担忧冥河事后的报复。
镇元子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传音道:“顽子道友,此举虽妙,但也彻底得罪死了冥河。他此刻或许察觉不到我们,但事后细细推算,难免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毕竟,近期与他有隙,又有能力做到此事的,并不多。”
玄顽子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传音回道:“怕什么?怀疑就怀疑呗,他又没证据。就算有证据,难道贫道还怕他不成?正好,他要是敢来找茬,贫道就让他尝尝弑神枪的滋味!再说了,”他嘿嘿一笑,看向那混乱的祭坛,“经此一遭,他没个几元会休想恢复元气,更别说再来找咱们麻烦了。说不定,他还会把账算到隔壁那两位头上呢?”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西方的方向。镇元子和红云先是一愣,随即恍然。是啊,冥河一直对西方那片“秽土”虎视眈眈,接引和准提也对冥河严防死守,双方本就矛盾重重。这次冥河炼制“化业血池”失败,元气大伤,说不定就会怀疑是西方二圣在暗中捣鬼,毕竟那两位圣人最擅长推算和暗中布局…
想通此节,镇元子和红云看向玄顽子的眼神更加复杂了。这家伙,不仅手段黑,心思更是缜密,随手一步棋,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敌人互相猜忌,自己则深藏功与名…难怪能成为连道祖都敢算计的“大道异数”。
“好了,热闹看完了,冥河老蚂蟥这会儿估计正在本体那里跳脚呢。”玄顽子拍了拍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咱们也该撤了。再待下去,万一这老家伙发疯,不顾一切地催动血海大阵搜查,虽然找不到咱们,但也麻烦。”
说着,他再次并指划开一道空间门户:“走吧,回万寿山,镇元子老哥,你那人参果…嘿嘿,这次总该请贫道尝尝鲜了吧?贫道可是帮你解决了冥河这个潜在的‘恶邻’哦!”
镇元子看着玄顽子那“核善”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次不出血是不行了。不过相比于得罪冥河和可能引发的浩劫,几颗人参果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三人再次踏入空间门户,消失在这片猩红与混乱之地。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血海深处,传来一声震彻幽冥的恐怖咆哮,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怨毒!整个血海随之剧烈翻腾,滔天巨浪席卷四方,仿佛预示着一位古老存在的滔天怒火…
然而,罪魁祸首早已溜之大吉,只留下一个烂摊子和一个暴怒却无处发泄的血海之主。
洪荒的水,被玄顽子这一搅,似乎变得更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