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挥手甩开,脚步虚浮地往门口走,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曲子。
“马上回来,谁跑谁是小狗。”
走廊里的地毯厚厚的,依诺扶着墙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两侧的包厢门长得都一样,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推开一扇虚掩的门就钻了进去。
包厢里的光线比走廊暗了不少,氤氲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味。
里面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围着圆桌低声交谈。
“我、我回来了......”
圆桌旁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几道视线齐刷刷投过来。
空气安静了三秒。
依诺的脚步顿了顿,歪着脑袋,像是在努力分辨眼前的人。
主位上的男人五官丰神俊朗,他端坐在那里,便自带一种矜贵逼人的气场,仿佛天生的贵族王子,连呼吸都透着与生俱来的疏离与优雅。
依诺一愣。
棠棠居然还给她安排了这种极品。
真不愧是她最好的闺蜜。
她非但没慌,反而笑嘻嘻地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主位男人的肩膀,力道还不轻。
“弟弟,你这身打扮…… ”
她打了个酒嗝,酒气混着身上的午夜兰花香水漫过来,眼神迷离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见他没反应。
索性一抬腿就跨坐在他腿上,裙摆随着动作掀到大腿根,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
诸位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旁边的人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谁不知道这主位上的男人,是商界里出了名的 “冰山阎罗”。
最讨厌别人碰他,更别说被人这样骑在腿上放肆。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男人身边的助理吓得差点跳起来,刚要开口呵斥,却被男人用眼神制止了。
那目光冷得能把空气冻成冰碴,吓得他立刻躬身退后,额头抵着桌面不敢再抬。
依诺却毫无察觉,还在男人腿上扭了扭,裙摆又往上掀了半寸,露出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瓷白。
她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颊,指腹用力往中间挤,把他冷硬的唇线挤成个圆。
“唔,比雪球的脸软乎。”
她咂咂嘴,指尖在他颧骨处来回揉搓,带着点逗弄的意味。
雪球是她以前养的那只萨摩耶,每次闯了祸被她捏脸,都会耷拉着耳朵吐舌头。
此刻这男人明明僵得像块石头,她却偏要在他脸上找出点温顺的影子。
男人的下颌线绷得能弹出响声,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里,依诺的影子被捏脸的动作扯成了歪歪扭扭的形状。
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指腹的温度,柔弱无骨的指尖每一次滑动都在他冷硬的皮肤上留下道灼痕。
这动作比被人扇耳光还让他难堪。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敢把他当狗逗弄。
旁边的助理已经开始默默背诵遗嘱了。
他看见老板耳后那截脖颈的皮肤泛起青白色,那是暴怒到极致的征兆。
男人突然抬手捏住她的手腕。
“滚下去。”
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依诺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像是被铁钳夹住,骨头都在发颤。
她用力想挣脱,可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留下几道清晰的红痕。
听到这个“滚”字,她像是被踩中了最敏感的神经。
想起司景年那混蛋回国后,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她滚。
也是这样冰冷的语气,也是这样毫无温度的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她最疼的地方。
心口的旧伤突然被撕开。
此刻更是像被点燃的炮仗,所有的委屈、愤怒和手腕传来的疼痛一股脑儿冲上头顶。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又急又响,像被暴雨淋透的幼兽,在寂静的包厢里炸开。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往下涌,不仅打湿了男人的前襟,还顺着领口往他衬衫里钻。
冰凉的触感混着她温热的呼吸,烫得他皮肤发麻。
男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措手不及。
捏着她手腕的手下意识松开,指尖悬在半空,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继续发怒。
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有阿谀奉承的,有阳奉阴违的,却从没见过像依诺这样的。
前一秒还胆大包天地把他当狗逗弄,后一秒就哭得梨花带雨。
仿佛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似的。
助理偷偷掀开一条眼缝,看到这一幕,惊得差点把舌头咬掉。
他从没见过老板露出这种表情。
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无措。
依诺见他不说话,哭得更起劲了。
她伸出手,用力捶打着男人的胸膛,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控诉。
“凭什么叫我滚?你们都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哭腔,听起来格外可怜。
男人看着面前哭闹不停的女人,心头那点刚压下去的烦躁又冒了上来。
可目光落在面前女人的脸上,那点烦躁却像被温水浇过的火苗,慢慢蔫了下去。
她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带着点天生的媚意。
偏偏眼瞳又黑又亮。
像受惊的小鹿,此刻蒙着层水汽,纯得让人不忍苛责。
鼻尖小巧挺翘,哭的时候微微泛红,像颗被露水打湿的樱桃。
嘴唇是饱满的樱粉色,此刻因为紧咬而洇出更深的红,带着点被欺负狠了的委屈。
偏偏唇形又生得勾人。
哭起来时微微嘟着,像在无声地索求安抚。
这种又纯又欲的模样,像颗裹着蜜糖的小炮弹,明明带着攻击性,却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尤其是她额前那缕被泪水打湿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更添了几分娇俏的可怜。
像只被暴雨淋得狼狈,却依旧倔强炸毛的小奶猫。
他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轻微震动,那点力道像羽毛搔过,不仅没让他觉得被冒犯,反而让心跳漏了半拍。
男人烦躁的扯松了领带,沉声道。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