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这次做梦,梦见回到了姥姥家(姥姥家离着老门家坟地不远,也就二三百米不到的距离。)
我刚要推开院子的大门,就看见老门家坟地的方向,出现一个白色半人多高的大白狗,朝着我直勾勾地跑过来。
梦里的我没半分诧异,反倒笑了笑,还朝大白狗轻轻招了招手。
它像是懂了我的意思,几步跑到我脚边,温顺地蹭了蹭我的裤腿,便跟着我一起进了院。
我俩正往屋里走,刚推开门,姥姥姥爷就坐在屋里的炕上,笑着朝我看过来。
梦里姥爷是还没有生病的模样,穿着松松垮垮的那件灰色外套,半倚在炕头,手里正捏着烟,纸卷的那种,见我进来笑着,手里的活也没耽误。
姥姥则穿着一件黑色花棉袄,带着笑意看着我,她俩的模样还都是我小时候的那副样子,没有生病,健健康康的。
我赶紧找了个小板凳,挨着炕边坐下。刚想开口喊 “姥姥、姥爷”,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姥爷慢慢悠悠的说道:“小九啊,你现在干这行好,往后这辈子总算不用愁了。”
他把卷好的烟放在嘴里说道:“你上次叫老赵给我送的烟和酒,我都好好收着呢,谁也不给。你自己花钱别大手大脚的,省着点花。”
说着,他又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欣慰:“你这行子,打小就聪明,脑子主意比谁都多。我原先总盼着你好好读书,坐办公室里不受风吹日晒的罪,没成想你走了香门这条路 。不过也好,能帮人,自己也能安身,姥爷看着踏实,放心。就是花钱千万别大手大脚的,挣钱成不容易呢。”
姥爷的话刚落,姥姥就拉过我的手,轻声说道:“我这辈子没做完的那些事,如今也算传到你这儿了。你呀,在外头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别总硬撑着。
这些个孩子,就属你从小最不让人省心了,闯的祸多,挨的打也最多。
你又犟,还没眼力见,还不会说个软话,你爸下手还没轻没重的,你爸再揍你你就跑知道吗.....”
姥姥一句一句的嘱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接着,眼前的画面忽然开始模糊,炕沿上的身影也渐渐淡了。
我一下就醒了过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我胡乱擦了擦眼泪,赶紧起身洗脸去,当冷水扑在脸上的时候,才勉强压下情绪,随后就去堂子上起了早香。
上香的过程中,脑子里总反复浮现一张脸,雪白的毛,尖尖的耳,竟是梦里那只大白狗的模样,不对,仔细想,那轮廓反而更像一只大白肥狐狸。
上完香,我站在原地,忍不住在心里问道:“你是梦里老门家坟地里跑出来的大白狗吗?”
结果空气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回应......
我不甘心,又试着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你是梦里老门家坟地里蹦出的大白狗吗?”
这次话刚在心里落音,眼前忽然晃过一道白光。
紧接着,一个青年模样的人站在了我面前,他眉眼生得俊俏,瞳孔贼有神,皮肤白得晃眼,身上穿着一袭素白古装。
没等我开口,他皱着眉,着急的大声说道:“你才是大白狗!你才从坟地里蹦出来的!”
说着,他还往前凑了凑,强调似的重复:“我是狐狸!正经的大白狐狸!狐仙!不是什么坟地里的狗!”
看着他急得瞪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尊敬的说道:“好好好,狐仙,大狐仙,大狐仙爷。”
那白狐仙听完我说的话,才满意度的笑了笑。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敢问您白狐仙,今日特意现身,是有什么指教吗?”
他闻言,笑了下,看着我说道:“我是老门家的狐仙,如今要入你这堂营,你给我请上去!”
“什么玩意?” 我脑子里 “嗡” 的一声,差点没反应过来。“我给你请上去?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要知道堂子上仙位可不是想上去就能上去的。
哪有仙家开口就要人 “请上去” 的道理?一时之间,我站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我赶紧稳了稳神,对着白狐仙拱了拱手,语气诚恳:“狐仙爷,您看这样成不?我先问问我们家师父。
您既然是老门家的仙家,咱们肯定是有缘分的,但堂子上仙位有规矩,您具体能不能入位,我还得请示一番,不敢擅自做主。”
这话刚说完,没等他回应,我就立刻闭上眼,在心里恭敬地叩问:“敢问师父,这位老门家的白狐仙,可否上咱们家堂子落座?”
话音落下,心里就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说道:“可,他本就是你堂子上的一员,只是先前因为一些缘故,一直没过来罢了。”
心里这块石头落了地,连忙应了声 “弟子知晓了。”
随即睁开眼,对着白狐仙笑道:“狐仙爷,堂子上师父说了,可以给您请上去!只是这具体该怎么操作,我还不太懂,得劳烦您指点一二。”
白狐仙闻言,眼睛亮了亮,先前那点小别扭全都不见了,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说:“我叫胡小白。等下你站在堂子前,心里默念‘请胡小白落座上位’就行了。”
还特意补充了句:“不用太复杂,按我说的来就好。”
我在堂子前,静了静神,按照胡小白说的,在心里默念 “请胡小白落座上位”。念完的瞬间,再抬眼时,方才还站在跟前的白狐仙已没了踪影。
日子过得快,转眼就到了农历七月十四。
按老说法,这晚阴气重,便心里琢磨着,干脆不出门了,下午提前出去买点爱吃的,晚上连外卖都不点,安安稳稳待在家里。
正巧路过王姐的奶茶店,想着再整两杯小甜水,便进去美滋滋的点了喝的。
店里人不算多,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抬头扫了两眼,突然发现,有位顾客身后竟跟着一只大大的白刺猬,浑身透着白亮,安安静静地站着,但旁人却像没看见似的。
另一位顾客身后更奇,跟着一只黄鼠狼,尾巴微微垂着,眼神却透着几分机灵,同样隐在人群里不显眼,而且后面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寿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笑着看着这位顾客。
我心里暗惊,没敢多看。好在这时奶茶好了,我赶紧拿起奶茶快步出了店。
刚走到门口,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脚步一停。路边竟站着不少 “人”,有的穿着素白的衣裳,有的穿着带暗花的中式棉袄,样式看着有些陈旧,但却透着股少有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