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靖川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因为你是我的夫人,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宠溺,“都依夫人的,什么时候想要孩子,我们再顺其自然。眼下,先把你自己的身体照顾好。”
“嗯。”江梦颖用力点头,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与皂角气息,心中满是安稳与温暖。枕边的老虎布偶静静躺着,艾草的清香与他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驱散了所有的不安。
严靖川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低声哼起了他儿时听来的童谣。那旋律简单而质朴,带着几分乡野的气息,江梦颖听着听着,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在入睡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想着,或许等明年春天,天气暖和了,玉城的庄稼都种上了,靖梦楼的章程也更完善了,她就真的可以准备好,迎接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了。
严靖川看着怀中人安稳睡去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低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个晚安吻,目光落在枕边的老虎布偶上,眸中闪过一丝期待。他不急,他愿意等,等她做好准备,等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为这将军府,为他们的生活,添上更圆满的色彩。
烛火渐渐微弱,锦帐内的暖意却愈发浓厚。老虎布偶静静地陪伴着相拥而眠的两人,艾草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预示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烛火燃尽最后一寸微光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玉城的晨雾带着艾草的余韵,轻轻漫过将军府的朱红院墙,落在靖梦楼的雕花窗棂上。楼前的青石板路经过雪后数月的修整,已不复冬日的泥泞,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偶有挑着菜担的农户走过,脚步声清脆,唤醒了这座从雪灾中复苏的城池。
江梦颖是被院外的喧闹声惊醒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身侧的锦被尚有余温,严靖川已不见踪影。
帐外传来秋纹轻手轻脚的声音,见她醒来,立刻端着温水进来:“小姐醒了?将军寅时就去军营了,临走前吩咐厨房炖了您爱喝的银耳莲子羹,这会儿该温好了。”
江梦颖接过杯子漱了口,目光落在枕边的老虎布偶上。布偶的绒毛被摩挲得柔软,此刻正歪着头,仿佛在无声地陪伴。她指尖划过布偶的耳朵,想起昨夜入睡前的念头,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新翻泥土的气息——那是玉城百姓补种庄稼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梳洗妥当后,江梦颖用完早膳,出了将军府后,坐着马车径直去了靖梦楼。
楼前早已挂起了崭新的“靖梦楼”匾额,黑底金字,是严靖川亲自题写的,笔力遒劲却又透着几分温润。伙计们正忙着擦拭桌椅,见她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见礼。自雪灾过后,靖梦楼闭楼修整了近两个月,如今重新开张,不仅内部添置了新的桌椅陈设,连后厨也按照江梦颖的要求做了改造,增设了专门的蒸煮区和冷菜台,更方便推出新菜品。
“东家,您来啦!”账房先生周老伯捧着账本迎上来,脸上满是笑意,“今早刚开门,就有好几桌熟客上门,还有两个从西域来的商人,说听闻咱们靖梦楼的名声,特意来尝尝鲜。”
江梦颖点点头,接过账本翻看了几页。雪灾期间,严靖川组织士兵帮助百姓重建家园,江梦颖则带着靖梦楼的伙计们熬粥施药,靖梦楼在玉城百姓心中早已不是普通的酒楼,更添了几分人情味。如今重新开张,自然客流不断。她走到后厨,见厨师们正按照她整理的菜谱忙碌着,灶火熊熊,蒸汽缭绕,空气中满是食物的香气。
“东家,您昨天让我们试做的‘松鼠鳜鱼’,今早客人点了两份,都说味道绝了!”主厨王师傅拿着锅铲,兴奋地说道。那道菜是江梦颖根据现代记忆改良的,将新鲜鳜鱼改刀后油炸,浇上酸甜可口的酱汁,外酥里嫩,刚推出就大受欢迎。
江梦颖笑着叮嘱道:“食材一定要新鲜,酱汁的比例再微调一下,甜中带点微辣,更符合咱们玉城人的口味。”她转身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本线装小册子,那是她花了半个月时间整理的现代菜品集,里面不仅有炒菜、炖菜,还有甜品和小吃,每一道菜都详细写了食材、做法和改良建议。“这本册子你们轮流看,每周咱们挑两道新菜式推出,根据客人反馈再调整。”
伙计们接过小册子,个个摩拳擦掌。江梦颖走出后厨,正准备去前厅看看,秋纹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小姐,城西张员外家的管家来了,说十日后是张员外的六十大寿,想在咱们靖梦楼办寿宴,这是他家拟的菜品单子,请您过目。”
江梦颖接过单子,展开一看,上面列着二十多道菜品,既有传统的鸡鸭鱼肉,也有几样靖梦楼的招牌菜。她细细看着,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击,忽然想起什么,心头一动。七月初一办寿宴,那再过六日,便是七夕节,而她的生日,正好在七夕前一天——七月初六。
这个念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九个月了,去年十月二十嫁入将军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竟已快满一年。在现代时,她的生日总是和朋友一起过,热闹非凡,可在这里,除了严靖川和秋纹,她几乎没有其他亲近的人。这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个生日,总该有些不一样的意义。
可转念一想,她竟不知道严靖川的生日是哪天。嫁过来这么久,两人朝夕相处,却从未聊起过这个话题。严靖川向来不注重这些细节,每次她问起他的喜好,他总是笑着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江梦颖轻轻咬着唇,心里打定主意,等下回去就找管家打听清楚,好为他置办生日做准备。
“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呢?”秋纹见她盯着菜单出神,忍不住轻声唤道。
江梦颖回过神,将菜单折好递给秋纹:“你回复张管家,寿宴的事我们应下了。让后厨根据单子提前备好食材,另外我再加两道菜——‘福寿绵长’和‘松鹤延年’,前者用豆腐皮卷着虾仁和菌菇,象征长寿;后者用冬瓜雕刻成松鹤模样,搭配鲜笋,清爽解腻。”
秋纹眼睛一亮:“还是小姐想得周到,这两道菜既应景又雅致,张员外肯定喜欢。”说罢便转身去安排了。
江梦颖走到前厅,此时客人已经多了起来。几张桌子旁坐满了食客,有本地的乡绅,有行商的小贩,还有几个高鼻深目的外邦商人,正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话和伙计比划着点菜。她走上前,笑着用前世学过的几句西域语打了个招呼,那几个商人顿时面露惊喜,连声道谢,点菜也变得顺畅起来。
“东家,您还会说胡人的话呢?”旁边的伙计一脸敬佩地问道。
江梦颖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叮嘱道:“外邦商人越来越多,你们平时多学学他们的常用语,招待起来也方便。另外,他们的口味偏浓烈,做菜时可以适当加重香料的用量。”